段祁‘呃’了半天,没呃出个所以然,乔临从包里拿出一盒包装精美的物什,说道:[我跟段祁回来帮忙,这是西洋参,送给您。]
外婆有些迟疑,段祁冲她点点头,还是接下了乔临的礼物:[小祁,可别真的让客人做事啊。]
段祁:[知道了外婆,我扶您进去休息。]
乔临环视了周遭的环境,这是一处小院落,院里有一颗龙眼树,龙眼树旁堆杂着许多瓷砖,有三个平房,上面是用瓦来填的,有种民国时期的既视感。
段祁从里面走出来,带着乔临走进一间平房,在往右拐进入一间卧室,卧室里有一张圆桌和几个圆凳,旁边有张大的檀木床,上面空空如也。
段祁道:[这不是檀木,这是花梨木。]
乔临一怔,段祁打了点水,拿起一块湿布把圆桌圆凳擦干净,把包放在上面,又把抹布弄干净,去擦床上的灰尘。乔临也把包放在圆桌上,撩起袖子说道:[我来吧。]
段祁:[不,你去吧衣柜上面的黑袋子拿下来,里面有隔帐。]
乔临听话地把袋子取下,打开一看是红色的纱帐,拿去一看靠床里头还有个‘喜’字。行走的双足瞬间止步,百感交集。
完事的段祁抬起头,见乔临死死地盯着这张床,道一句‘识货’,兴奋地说:[其实这张床也可以当做是独立的房间,其木板长出床沿两三米,你必须迈上一步才能上床,这床前浅廊的小柜子据说还是给女子梳妆用的,我小时候查过,叫拔步床,老贵了。]
乔临:[非常具有文化底蕴,甚好。]说完拿着红纱账半跪在床板上,研究怎么挂上去。
段祁也从柜子里拿出一台小风扇,安在床顶。随后又从衣柜取出一张草席,铺在床板上,等到周遭全部打扫完毕后,两人一齐躺在榻上,盯着头顶的大红罗帐发呆。
乔临枕着双手,问道:[你每次放假都会回来吗。]
段祁:[也不全是,每年暑假吧。]
乔临:[你跟你外家关系挺好的。]
段祁忽然想到乔临妈妈的事,淡淡道:[父母工作忙,我算是外婆带大的,小时候便住在这。]
乔临:[你外婆很慈祥,其实我有想过,如果我外婆当年还活着,会不会制止我外公一些错事。]
段祁转头看他:[那你就不会出现在这世上了。]
乔临:[该来的总会来。]
段祁沉默了一会,轻声问道:[你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乔临:[离婚后,她放弃我的抚养权,去了美国,我已经半年没有跟她联系了。]
段祁刚想说什么,乔临又说:[她不来联系我跟我爸,我不知道她的消息,也没办法联系上她,可能真的下定决心跟我们断绝关系了吧。]
段祁:[乔临,我们也不小了,起码知道你妈终于过上了想要的日子,知道她是开心的就行了。]
乔临干笑着:[我知道,我没怨她,只是想知道她平不平安。]
段祁叹息一声:[如果我老婆不爱我,我一定立马放她走不带含糊。]
乔临看着他,问道:[为什么?]
段祁:[只有一方单相思又何必强留在身边呢,只会造成两个人痛苦罢了。爱对方的人时刻想着对方不爱自己,不爱对方的人又时刻想着怎么摆脱对方,累不累。]
乔临:[或许还有,即便得不到心,只要对方在自己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段祁:[那还是只有一方心满意足啊,又绕回来了。]
乔临叹了口气,段祁猛地吸了几口空气,惊喜道:[我外婆又做葱油饼了,乔临快起来,外婆的葱油饼天下第一!]
饭后乔临与段祁洗完碗筷,段祁把乔临带到浴室,说道:[乡下只有水龙头,没有温水,你可以接受吗。]
乔临:[天那么热,不用温水也可以,我还以为要烧水用瓢子浇,比我想的要好多了。]
段祁:[其实以前都是露天洗的你敢信?]
乔临:[……]
乔临最后一个洗漱完,就看见段祁趴在床上,翻着一本年代久远的书,炽光灯的光线透不过床帐,于是段祁在旁边放了一盏煤油灯。
他坐在床沿,问道:[你在看什么。]
段祁头也不回地道:[天龙八部,我妈毕生心血的珍藏。]
乔临:[你放这油灯不怕打翻了烧起来吗。]
段祁:[那么远,你看我手伸长了都打不到。]说完真的伸手扑腾去够油灯,乔临一把拉下他的手,段祁合上书,趴在枕头上:[那就关掉吧,今天赶路一天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