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猫一人,‘对视’了许久。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也没瞪出个所以然来。
废话!物种不同,怎么沟通。
“你倒是不怕生。”杜睿禹把书包扔在桌子上,一屁股坐在床边看着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猫,丑的极致就是滑稽,这猫,竟无端生出一些可爱——丑的可爱。
“看你这样子,也算只成年猫了。”古有对牛弹琴,今有‘对猫说话’,杜睿禹摸着它的毛,还是凉的冰手,“饿了吧。”
终于,一直作‘农民揣’的猫咪有了反应,动了动耳朵,金色的猫眼‘看了’杜睿禹一眼。
——你看着办吧!
杜睿禹气结,冰冷的眼目有了丝温度,抬手坏心地把它头上的毛揉的一团糟,“流浪也流浪的这么高冷。”
他记得书包里有跟火腿肠,中午没吃。在‘浩如烟海’的书包里翻了一通,终于把它挖了出来。
撕了张桌子上的演算纸,把火腿肠掰碎放在上面,又放到它的面前,“吃吧。”
能让猫放下矜持的,唯食物而已。一根火腿肠对一只成年猫来说也就将够。杜睿禹见它吃的浑然往我的样子,又拿了点水给它喝。
好在这片儿也算是平房区的豪华区了,至少统一供暖。杜睿禹作为一名高三狗,晚上的时间自然要利用起来,不过十二点都不好意思睡觉。
把被子铺开,电热毯打开温度调到高档,脱下棉袄压在脚底。把怀里的猫又放在床上,花猫还是岿然不动,就着被放下来的姿势,趴好。
杜睿禹摸了摸它的下巴,“你今晚就睡在床上吧。”
左右就一宿,也懒的给它弄猫窝。
丢下这话,杜睿禹便不再理它,转身坐到椅子上,打开台灯。小小的房间里,就只剩下翻书声和写字的沙沙声。
而原本已经闭目睡觉的花猫倏地睁开眼睛,金色的猫眼盯着几步外的背影看了半天,复又闭上。一个滚身,寻了个舒服姿势——睡觉。
三个小时后,杜睿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翻了翻做了七七八八的卷子。明天星期日,各科老师秉持对学生负责的原则,自然不会手软。试卷飘飘,给你一个充满爱的星期日。
洗脸刷牙后,准备睡觉的杜睿禹看见床上弯成‘虾米’的花猫,微顿,都把这家伙给忘了。
俯下身仔细看了看,睡的还挺香。都听见呼噜声了。
略带稚气的脸染上笑意,“你也是会挑,把暖气全占了。”
为了让自己夜里好过一点,杜睿禹特地把床放在了暖气边,紧挨着。这下倒好,让它逮住了。就二十厘米宽的暖气,挡的严丝合缝。
把脱下来的衣服一股脑的全部压在脚底,省的漏风。把电热毯温度调低,蹑手蹑脚地爬上床,一夜无梦。
枕边的闹钟尽职尽责地响个不停,杜睿禹抬手‘啪叽’一声,狭小的房间再次归于平静。几分钟后,细细碎碎的穿衣声响起。杜睿禹惺忪着眼,灯也不开,在脚底乱摸一通,扯过衣服套在身上。
他这辈子,不求飞黄腾达,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能有一天肆无忌惮的睡个够。五点起床,日复一日,坚持了三年,那个所谓的生物钟对他来说屁用没有,每早依旧难受的想骂娘。
一捧凉水呼在脸上,终于清醒了过来。把睡了一宿滚成鸡窝的头发理顺,非常标准的学生头——前不过眉,后不过领,侧不过耳。利落整洁。高挺的鼻梁上面架了一副黑色、长方形的眼镜,多了些书呆气。他不近视眼,只是觉得这样能保护自己。薄唇自然的抿成一条线,不苟言笑。唇色很淡。
上身一件深灰色的套头毛衣,若仔细看的话,袖口已经磨开花了。下身一条黑色的裤子,脚踩一双棕色及踝磨砂马丁靴,前面已经踢的发白,看起来很有年代感。
这一整套下来,妥妥的是老师眼里的乖宝宝,好学生。
轻轻地敲门声止住了杜睿禹抱床上花猫的举动。能这么礼貌的,这家里就只有一个人。
杜广风看着穿戴整齐的儿子,已经生了皱纹的眼角带上些慈爱,“今天是星期日,怎么不多睡一会?”
杜睿禹侧过身让人进来,没直接回答,“爸起的也挺早。”
狭小的房间因多了个人而变的更加窄巴巴,但好在还有落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