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公证处的大厅,堂羽的朋友推着他进入了庭审间的休息室。这里十分安静,即使贴着门,也能依稀听到隔壁的庭审对话。
没有进展多久,有人传唤证人上庭。坐席上是寥寥无几来听证的实习律师,因为这场官司没有外人参与,有数人看见轮椅从门外进入时,私自发出了唏嘘声,和第一次庭审时一样。
“证人请宣誓。”
法官面无表情的看着清廷,气氛很凝重。
“以我的人格与良知担保,如实陈述,毫无隐瞒。”清廷不敢抬头看法官,也不敢看控方席位,那里坐着星璨。
“对于控方的怀疑,被告十年前所继承的养父陆哲泓的遗产实际上为被告设计A公司购买虚假器材所获利润一事,请证人作为陆哲泓的另一名继承人证明遗嘱的真实性,以证明被告陆堂羽的五百万有余财产为真实继承的遗产。”
清廷思考检察官究竟在念什么,但是有些话已经超出他的认知,他只能听懂几句,艰难的思考间接导致他沉默。
“不要紧张,上次是怎么回答的,这一次也同样回答。”
堂羽的律师Camus在一旁提醒清廷。
“我证明遗嘱上所述属实,陆堂羽继承外公陆哲泓在公司所有的资产。”
“抵押房产还债是否是你和被告陆堂羽先生商量一致后的决定?”
“是,是我们共同的决定。”
“是否定下这个决定时,陆堂羽对外宣称公司已破产?你对陆堂羽继承了数百万遗产毫不知情?”
“我不知道公司的事。但是抵押房产是我们的决定…”
清廷垂着眼,他发现自己在和堂羽的这段关系中处于下风,这也是戳到他痛楚的地方。哪怕现在陆宅又重新成为了他们的家,过去十年的伤痛都无法弥补。
“证人,为什么你会同意抵押房子,那应该是你继承的所有财产。”
“当时我意外受伤,根本无法行走,我们原本家有三层楼,对我来说,没有必要住那里…”
女检察官做出一个讶异的表情,坐下来将台词交给了控方律师。
“张辨士还有需要补充的吗?”
那位是星璨的律师,清廷对他了解不多,外表上看,像是一个戴眼镜的学者。
Camus说过,他不必回答这个人的问题。
“证人虽然是另一名继承人,但对公司资产金额模糊不清,毫无概念,不过是利用遗嘱上书,将自己的利润与遗产做了对换。”张辨士起身念道。
“请控方不要做凭空的推测。”Camus马上站了起来。
“驳回。”法官敲了敲桌子。
张辨士继续说道:“根据被告陆堂羽目前冻结中的存款的流水,并非是十年前所在陆哲泓的账户中所继承的遗产,而是与当年A公司与合作方投资时的汇款金额,对此,请辩方律师做出解释。”
Camus没有看文件,直接回答道:“陆哲泓作为A公司的董事长,在投资项目上,每一笔资金的汇入与转出不一定为个人账户,而陆堂羽先生当时是A公司的高层管理,账户经常有工资资金流水出入,他所继承的遗产里包括公司资产中的盈利也是相当正常的事。因此,请不要做凭空的推测。”
“驳回。”
法官连续对着张律师敲了两下桌子,清廷紧张地抬起头,他暗暗期待案件能顺利结束。
空气停顿了一会儿后,张律师严肃的口吻突然放松。
“我方想询问证人几个问题。”
张辨士侧身转向证人席,他的眼眸垂下来看着轮椅,“请问陆堂羽平时与您以什么身份相处?”
“我们从小就是一家人。”
“所以,你们是兄弟吗?”
“是。”
“但据调查,您与他之间并不以兄弟相称,这是因为关系好吗?”
“……我们的关系……”
“您与陆堂羽先生之间,十年未曾联系,你们感情并不好,是吗?”
Camus站起身打断道:“请不要问证人无关的问题。陆先生,你不必回答他。”
清廷相当紧张,紧张到手心里全是汗水,他瞥了一眼Camus,堂羽在旁边,同样神情严肃,他的紧张应该不亚于自己。
“我只是在问他们的关系,这关系到证人是否会做伪证。”张辨士回以得意的眼神,再度看向清廷,“当然,不可以做伪证,请如实相告,你们感情并不好,是吗?”
“我不知道什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