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负责照顾他一生一世。
而且他眼中的清澈纯净,是可以治愈恶魔的良药。
然而,从何时开始,清廷却不再粘着自己了?
他拼尽一切掌控了身体的主权,磨炼自己成为更优秀的人,却不知在空缺的时间里,清廷身边照顾他的人竟变成了一个外人?
陆哲泓明知清廷的情况,他越发看重危少航,越显出他的目的,他正是想让危少航取代远在海外的自己照顾清廷,还打算把危少航培育成最得力的助手,最值得托付的人。
这才是他投资他们兄妹的原因。
如果少航真的做到了,这动摇了堂羽唯一的继承权,Aries的命运也岌岌可危。
与其这样下去,不如将Aries早一点夺走。
也许那样,清廷就不会再如此反感与他结合。方才的抗拒,差点引起他恼羞成怒,所以下手变得毫无轻重。
眼看清廷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不想让家中其他人被惊醒,他内心很痛,脑海里响起了另一个声音:逃离这个家,逃离这些束缚。
不,他不打算逃掉。
事到如今,也没有资格说走。
一切都要到手了,他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将对方的手嵌在自己的掌心,那种被拒绝的痛意却徘徊不去。
他越痛,思绪便越乱,深深的黑暗接踵而来。
***
Dylan尚且不能分辨,目前望着天花板的自己是谁。
直到他抚摸自己的脸,才确认到自己真的醒来了。
他的确叫陆堂羽,可陆堂羽的名字,却属于另一个人,一个潜伏在他体内的怪人。
一个冷酷,对他人漠不关心,自私自利,不择手段,贪婪邪恶的人。
在国外留学期间,Dylan更习惯别人称呼他的英文名。
他本该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他拥有梦想,渴望出人头地,他为人正直宽厚,专一体贴。
“陆堂羽”却处处背道而驰。
如今留学归来,Dylan开始昏昏欲睡一般度日。
这不是Dylan想要的人生,但他没得选。他没有主导权,只有在“另一个人”失控时,他才有机会醒过来。
尽管终于清醒,Dylan仍不记得此前发生过的一切。
对于离开了数年的陆宅,他感到十分陌生。
直到他看见端着水杯进屋的人,他才意识到这里并非是自己的房间。
房间打扫得清爽干净,窗台上放着兰草。
“我怎么在你房里?”
Dylan慢慢翻坐起身,他竟连衣裤也没有换,还穿着衬衫与西裤。
“你不记得昨晚的事了吗。”清廷淡然地说。
不会发生了什么酒后乱性的事吧,他记得“陆堂羽”对清廷很着迷,爱刻意的亲近。
清廷呆住了几秒,摇了摇头。
“没什么事,只是你喝醉了,吵着要睡在我的房间里。”
“我怎么会……”
他意识到自己的病情已经不能有任何隐瞒的余地,必须抓紧这个机会治疗。
“清廷,我可能患上了人格分裂症。”
好像早有预料,清廷静静地听着。
“从高中起,这种情况就经常发生,直到出国才好所好转。回国这段时间,我经常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做出的所有举动都在我的计划之外。”
Dylan慌张地捂住脑袋,思索片刻,他把复杂的情况简化说明了一遍。
“你也察觉了吧,你还曾问我是不是患上这种病,你还记得么?”
Dylan攀下床,好像恨不得立刻与清廷确认。
他抓着清廷的双肩,这一瞬仿佛刺激到了清廷的神经,清廷急着推开他,眼底全是逃避。
他放下水杯坐在床边。
“这种病,是不是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不记得。”Dylan有些激动,“不过‘他’能记得我做过的事。”
“他?”
“就是我体内的另一个人。”
清廷怔了怔。
昨晚的侵犯就在这句解答下一笔勾销、烟消云散了。
“我有个朋友是心理医生,你要不要去见见?”
“你朋友?”
“她是这方面的专家。”
“好,我去见。”Dylan不假思索。
清廷相信Dylan说的一切,Dylan与他解释了两个自己的区别,不过清廷对他在国外的事了解甚少,辨认起来却很吃力。
如果他早能分辨,事情也不会至此吧。
毕竟在普通人的眼中,人格分裂就只是一个人阴晴不定,或是心情不好的表现,谁会深入地想?何况堂羽从未与他真正探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