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踢出左腿的刹那,能让它落地的,只有班长的口令,否则,前面做得再完美,结果也是失败。李万亭不想失败。不是他心灵脆弱得经不起一场失败,而是因为他做为班长挑选出来,为大家做示范的标兵。他不能失败,不能给班里的战友们留下:做得最好的人都不能成功,那我们再练习,恐怕也不能成功的印象。
“立正。”一个陌生的声音下达的口令,在李万亭耳边响起。李万亭的身子明显一震。虽然他觉得这口令十分适时、十分动听,是他期盼许久的,可是因为这命令不是自己班长下达的,他还是保持着上体正直、左脚踢出的动作,没有动。
林克这才发现自己因为讲解,主李万亭一直保持着动作,连忙也下达了“立正”的口令。随着口令,李万亭的左脚收回,双手迅速恢复了立正姿势。
林克现在顾不上让李万亭归队,而是面向着与中队长一起来到训练场的副参谋长——新训骨干集训的时候,副参谋长是他们的主管领导,所以他认识。
副参谋长制止了林克要报告的动作。他来到训练场,就是要看看训练的真实情况,报告来报告去,耽误的还不是训练时间。
林克这才向李万亭下达了“向后转”的口令,让他归队。副参谋长此时已经离开了四班的队伍,不过在离开前说了一句:“训练效果不错。”
林克很满意,四班的同志们觉得自己有与荣焉,可是李万亭的心里,只盼着班长这时能下达一个调整的口令。还是让他紧绷的身体,稍微主松一下吧,他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林克不光达成了他的愿望,还在大家调整的时候,对大家介绍起刚才的副参谋长来:“看到刚才那位上校没有?那是咱们师副参谋长。知道吗,他可是参加过九九年阅兵的人。”那脸上写满了钦佩。
阅兵!还是国庆大阅兵!每个四班的成员都激动了,他们看向副参谋长的眼神都热切了,估计都在脑补着自己要是能参加一次国庆大阅兵时的情景。
大概是他们眼中的热度过高,可能是他们眼中的期盼太深,副参谋长若有所感地回了一下头,也向四班的队列看了过来。林克“立正”的口令脱口而出,大家一下子恢复到了训练模式。
调整的时间过去了。标志杆再次出现在了四班成员面前。
每一个成员都在重复着踢腿的动作,每个人都在坚持。他们自己身边有着自己的榜样,那是与他们一起入伍的战友,他能做到,他们也能做到。不远处有着需要仰望的前辈,那是经历了与他们同样训练的老兵,他可以做到,他们正沿着他的足迹追赶。四班的新兵没有理由叫苦,也没有什么能让他们叫苦。
晚饭的时候,四班的新兵们把自己餐盘里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补充着自己年轻身体的体力。李万亭从没有一刻,对食物这样眷恋,什么保持身材,什么减肥大业,这和他有关系吗?有关系吗?!
回到班里,李万亭真想立刻躺到床上,放松一下自己发胀的小腿,放松一下自己紧张了一下午的身体,可是他没有——不到就寝的时间,是不允许到床上休息的。这不仅是保持内务的需要,也是对新兵“行”的规范。
“哎,哎,哎,”说话的是白兴川,他总是有本事吸引大家的目光:“眼看就要到元旦了,你们说,咱们的津贴会不会在元旦之前发?”
提起这个,大家还是十分感兴趣的,不过各自关心的内容不一样。李锴第一反应就是:“李万亭,要是发了津贴,我还陪你去服务社。”
小毛兄更直接:“这回你想买饼干我也不说你了。”
李万亭一下子让小毛兄造得没了电,大哥,我上次不过是小小地感叹了一下,你有必要记是这么清楚吗?再说,我去服务社,也是花自己的钱买东西,怎么搞得好象花得是你的钱一样。
这时李锴倒想起了个事儿来,他问张小毛:“你又给家里打电话了没有?你爸的情况怎么样?”
小毛兄一下子没有了刚才的兴奋,他有些低落地说:“我妈让他去地区医院看病,他怕花钱怎么也不去。”
李锴就说道:“这几天我忘记告诉你了,我上周打电话和我妈说了你爸的事,她说我家一个亲戚在地区的人民医院,就是内科的。要是你爸他们去的话,可以让我妈带你们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