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只豹子怎么又来找我絮叨,可知我此行是去杀人的?你这样冒出来,是想为我这失魂剑忌出今冬的第一丝妖族的血气么?”
戴天岐笑得很奸邪,“见贤兄,我听说你此行是为齐殿下血洗六合。六合人该死,但殊不知最初怂恿六合子民口伐齐殿下的正是那临近的平沙,我怕见贤兄平白受劳,找错了人。”
“是吗?”许小舟收起剑来立于眼前,手上明明是一把道具木剑,然而那神情仿佛真的是在透过剑的倒影欣赏自己的脸庞。他极具猫魂地动了动脖子,鼻翼轻耸,语气高深而危险。
“你这只豹子,好像很操心我和齐殿下的事啊。”
戴天岐表情有一丝讪讪,他按照剧本的描写若无其事地往后退了一步,“这不刚好……”
他还没有说完,许小舟已经一脚蹬起,瞬间飞至他眼前。他的眼底似乎有一瞬的震颤,许小舟第一次拍戏,这才一个来月的功夫,对威亚的驾控已经超乎寻常的好,那一起跳的轻盈和潇洒令人震撼。那张高深莫测的面庞转瞬就在他眼前,戴天岐完全是下意识地跟着剧本的设定走,拿起了手中的刀。
“果然小人心虚。”许小舟鬼魅一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少年轻轻的气息喷在他的耳朵和脸颊上,那股痒仿佛伴随着恐惧一起爬入了内心,在他的心脏上雕刻出密密麻麻的纹路。
戴天岐一身鸡皮疙瘩,然而下一秒,许小舟屈身跳起,剑影极快,少年轻盈地一跃在他身后的假石上借力,低笑道:“我见贤入魔,也不是轻易给人当刀用的!”他说罢发出一声清啸,少年感十足的声线里却埋藏了危险,许小舟纵身执剑,眼神一凝,狠狠劈下。
根据剧组的错位设置,这一剑是劈在戴天岐身边的泡沫垫子上的,离他有一段距离。然而许小舟狠劈下后落地的那一瞬间,木剑发出唰地一声,戴天岐后背的汗毛全都立了起来,他下意识扭头看着那个落地的少年。
黑衣身影凭剑单膝跪在地上,缓缓抬起头,特写镜头拉过来,深眸对着那镜头,仿佛有一瞬间的失神。
又只有一瞬间。
那个声音饱含森森的血气,却又透着一丝难掩的苍凉。
“呵,见贤入魔,不过为了那一人而已。”
“卡!!”
王毅池满意地看着监控屏,倒回到许小舟的特写瞬间,又重新看了一遍。
黑眸失神一瞬,仿佛有神性回归,可那一瞬太短促太快,转瞬漫起的嗜血魔意令人背后森森地凉。
“实在太带感了,太有感觉了。”王毅池有些词穷,他停顿了一下,正蓄力酝酿一波彩虹屁准备吹一吹自己得意的演员,结果一转头,却发现许小舟没有像平时一样跑过来跟着一起回看,而是坐在那个道具泡沫垫子上握着自己的脚,眉头紧蹙。
陈景锋在边上先跑了过去,“怎么了?”
“崴到了。”许小舟眉头皱得很紧,连着吸了两口冷气,“下来的时候没踩稳,接半跪的动作又直接挫下去,有点不大行。”
王毅池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脚崴了。”陈景锋替他说,头也没抬,伸手轻轻地捉住少年的脚踝。袍子掀起来,即使穿着繁复的古装鞋,一捏下去那个脚腕还是很纤细。陈景锋轻轻替他活动,“这样疼吗?”
许小舟的呼吸仿佛停顿了一下,围上来的人不少,只有男人真的跪在了地上,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脚。他下意识脸红,连忙低下了头,小声说,“也没有特别疼,让我去后面把鞋脱了吧。”
“成,我扶着你。”
陈景锋一句话,把本来要上来帮忙的小吴给堵了回去。群众下意识让了让,男人把许小舟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手撑住他的腰,把人搀了起来。
两人一瘸一拐地往后面走,身后的人大概是怕帮倒忙,落后两步跟着,许小舟感觉脸红劲散下去了点,一偏头,却见男人皱着眉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是剧组这个鞋的问题,我早就发现了,鞋帮太高,鞋身又是软布绸面,平时文戏还好,一个威亚飞下来很容易崴脚。“男人的声音很恼火,说着说着又抬头看了许小舟一眼,有些无奈,“你崴脚就停下来啊,连着蹲挫一下不难受?”
许小舟小声解释,“左右这一镜头是要拍掉的,停下来等会搞不好上一个动作也要重新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