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与玫瑰_作者:秦三见(25)

2019-04-09 秦三见 年下攻

  我趁着乐言发呆的时候,拉住他的手,我说:“如果我是个诗人,肯定要为你写首诗,就写我遇见你的那天,雪地里开出了艳红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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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言对我说:“如果是十年前,或者五年前,我可能会因为你的这些话答应和你在一起。”

  他递给我一杯奶茶,跟我说:“但是你要知道,我今年32岁,你知道32岁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变得更胆小怕事了。”

  我突然明白他了。

  确实,很多时候,刀子没架在我们自己头上,就不知道那有多可怕,现实的残酷没摆在我眼前,我就不知道乐言的顾虑有多少。

  不管在谁看来,我都是不靠谱的,关于这一点,我自己也再清楚不过,只是,我总不愿意承认我太年轻,年轻到不能承担一份爱。

  我说:“那你要我怎么办呢?我就是爱你。”

  这是一道很难的题,比我写不出的论文都难。

  乐言说:“你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想想自己,也想想我。”

  我像是喝酒一样一口气把杯子里的奶茶都给喝完了,烫得舌头疼。

  我说:“行吧,那我先回家了。”

  我很认真地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年轻人到底配不配说爱。

  其实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只不过,当一个年龄相对较小的人对一个比自己大很多的人说爱时,这份爱就变得很虚无缥缈。

  我们这类人,是的,我已经开始把自己也给归类为同志群体,我们这类人并不需要面对婚姻的压力,不像异性恋的朋友们到了一定的年龄会开始被催婚,当然了,前提是我们已经顺利出柜。

  像乐言,家人接受了他是同性恋的事实,然而,他也依然惧怕不稳定的感情,三十几岁开始,人的心脏都变得脆弱了,不敢随便送给别人揉捏了。

  而我,乐言让我好好想想自己。

  我站在家门口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他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年龄的问题。

  我到底是不是同性恋?

  我的家人能不能接受我是同性恋?

  就算我现在是同性恋并且爱着他,但未来的日子,我会不会一直爱他?

  这些大概才是乐言在考虑的问题。

  到了人生的某一个节点,爱情已经不单单是爱情了。

  我一直都记得我对乐言说的话,遇见他的那天,雪地里都开出了最娇艳的玫瑰。

  但是,那次告白之后,我连续好几个月没有再去Maurice。

  我写完了论文,答辩顺利,拿到了毕业证,除此之外,我放弃了窝在家里写小说,顺利找到了一份一言难尽的工作。

  拍毕业照的那天下大雨,我们一大群人穿着学士服被淋成了狗,在大雨里,我们班班长抱着好大一束玫瑰向我们班的团支书求婚,团支书说:“你不会选个风和日丽的天儿吗?”

  不管怎样,这对儿佳人喜结连理了,我看着他们,又开始想乐言。

  我们俩几个月没见,从冬天到了夏天,其实在这期间我有几次实在忍不住了,跑到Maurice外面偷看过他,他还是老样子,拿着一本书,安安静静地坐在吧台看书,偶尔有顾客进去,他就笑着站起来。

  就好像我第一次推开那扇门时一样。

  我还是很喜欢他,是那种恨不得冲进去抱着他再也不放手的喜欢,但是,在我没办法证明我可以担得起他的世界之前,我不想再随便出现了。

  其实我清楚,我的这种做法也挺不负责任的,告白完了就跑,乐言要是也对我动心了,那一定很伤心。

  可是,就像他说的,我还是太嫩,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他相信我接受我。

  我很想他,可我不敢让他看见还是没长大的我。

  拍完集体照之后辅导员允许我们自由活动,穿着租来的学士服,爱上哪儿拍照就去哪儿拍照。

  因为下雨,大家基本上都躲进了教学楼里,我借了一把伞,在学校门口的花店买了一大束玫瑰,然后朝着Maurice就去了。

  我推开门的时候,乐言像以前一样,温柔地说着:“欢迎光临。”

  当我转过去,他看见是我,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

  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他其实是喜欢我的。

  我抱着玫瑰,看着他:“乐言,我顺利毕业了。”

  他把书扣在吧台上,我看见书封上印着《莫瑞斯》。

  他对我说:“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