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人物的情感堆积,虽然不按照剧情的时间线来拍摄,但基本上是会给演员有一个累积的过程。剧情推进到现在,饰演朝明公主的女演员已经进场。而他们的相遇,则是星月兄弟悲剧的开始。姬君的心里压力从开拍就开始积累,现在到了一定程度,已经有点撑不住了。
不仅仅是因为月渡对星渡的怀念和愧疚,还有便是姬君本人对池南歌的爱慕。池南歌活泼向上,讨人喜欢。戏里姬君是爱他的,真心爱着。这份爱移到了戏外,也就如糖浆一样融化在一起,分不开了。
姬君是一个有些慢热的人,他所有的感情都如小水汇源,细水长流,一不留神已经汇聚成海。所以他对南歌的关照,在生活的细节处的关心之上。他指导池南歌的演技,让池南歌变成一个可以搭上戏的演员。
他以为只要池南歌还在这个圈子里,他们的步调就能统一。他们会用一种姬君期待的共同携手前进的方式,对人生有所收获。但他没有想到,池南歌志不在此。
戏里面是星渡追着月渡跑,想让他回去承担起皇子的责任,两个人一起去开创一个太平盛世,甚至为此付出了生命。而到了戏外,当姬君想要回报这份感情想要携手的时候,池南歌却已经将星渡的身份放下,预告了转身。
月渡和星渡,姬君和池南歌。因为不能转换身份,姬君在两份痛苦的感情之中迷失,走不出来了。
“这里……不好吗?”抱着一颗补偿之心的月渡轻轻呢喃,“怎么都想走呢……”
此时的池南歌已经不是叹息了。他坐到姬君身边,抬手揽住他的肩膀安抚着他,“哥,你不是月渡。你不用把他的人生担负到自己身上,也不用为了他的错误自责买单,甚至想要补偿。”
姬君抬起头,“你都知道?”
“知道啊,”池南歌摊了摊手,“你把我当成星渡了嘛。”
“我……”姬君下意识要说不是。
可看着池南歌的眼睛,看着他一身现代的装束竟也犹豫了起来。而天性中腼腆的成分,叫姬君说不出那一句:“不是的,我喜欢的人是你,请你和我交往。”
“哥呀,还没有拍星渡死的戏呢,你就已经这么难受了。那要是到了正式拍摄那天,你不得翘班不肯来了?”池南歌冲着姬君眨了眨眼睛。
他用平常的语气说着星渡会死这个事实,意在提醒姬君要认清自己是谁。又或者提醒他,做人要冷漠一下,莫要将太多合卷便结束的生离死别当做自己的一生去经历。
此时的姬君心中又甜又软,又酸又恨。
姬君出道至今,场场入戏。入戏的他脾性古怪,不愿与人交流。身边的人都不会去打扰他,不会主动提醒姬君要出戏,生怕影响了他在戏里的发挥。一次又一次,他要让角色离开都要费很大的力气。然而还不等身心痊愈,又投入到下一场的戏目里。
池南歌是唯一一个在拍摄期间,毫不顾忌地提醒姬君不要太当真的人。在被各色人物伤害得千疮百孔之后,姬君对这样的挽救根本不能拒绝。
可是他又那么挫败,恨自己把自己逼入一个怪圈。
如果否认自己的入戏,那他现在的痛苦皆都成了谎言;如果坦诚自己梦实难分,他又不能用姬君的身份对池南歌一诉衷肠。
生生忍着自己心中翻江倒海一般的情绪,他哽咽着说:“小南,我好难过啊。”
池南歌一下就心软了,他一把抱住姬君,哄道:“好好好,现在难过着就难过着。等到戏结束了,就不要难过了。你没有遭遇那么多痛苦的事情,不要折磨自己了。”
姬君靠在池南歌怀里,眼眶含泪眼皮微颤。忍了半时,终于还是叫眼泪放心地流下来。难过而不舍地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夜宵店里的谈话无人知晓,说着不要入戏太深,但操作起来其实也没那么简单。不过池南歌也帮着姬君在调整心态,下戏之后不叫姬君自己一个人待着。有空了就带他出去运动,逛街。街拍也不止一次拍到池南歌和姬君关系很好的样子了。
“不是说一个星期后就杀青了吗,怎么又拖了?”裴轶看着屏幕里池南歌挥汗如雨地在跑步机上运动,如此问。
池南歌调整了一下跑步机的速度,改跑为走。擦着脸上脖子上的汗,他说:“本来是这样安排的。可是导演说考虑到故事推进,让拍摄进度按照节奏来有利于情绪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