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谢嘉言似乎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小贩口若悬河,“哥看你投缘,才跟你说。我有个做白事的亲戚,丧葬一条龙,你要是他那提我的名字,还能给你打个折。他做哪一行有年头了,要做咱就做好的,可别再让家里老人留下遗憾……”
谢嘉言:等等?????
他心里只剩下好笑与无奈。见对方已经开始往外掏名片,他忙不迭的起身拿出手机,装作有人给自己打电话的模样,嚷嚷着跑路了。
那小贩说的话他没仔细听,只一句入了他的耳。
人这一辈子就活这一次。关键的,得是活的开心,活的自在,别留下什么遗憾。
林母的意思他明白,但他却打心眼里的不想遵从。就算对方是他尊敬的长辈,但这是他和林煜两个人的事,林煜还没说结束,那他也不会自己先走,把林煜一个人留在哪里。
更何况林煜不会扔下他。
谢嘉言有点后悔刚才将林煜就那样的扔在原地。他不知道自己心里对林煜那些无理由的信任是从何而来,但他就是敢这样确信,没有一丝犹疑和拖泥带水。
他跳下计程车,匆匆跑进商场。柜台里站着的还是昨天的导购,她认出了谢嘉言,微笑着打了声招呼,眼神不着痕迹的看向他的四周,礼貌性的问道:“您朋友今天来了吗?”
“没,他忙着呢,”谢嘉言扬起笑脸,他伸手指了一对玉坠,“麻烦您帮我把这两套包起来,我要了。”
*
一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人发自内心的尊重这个特殊的日子。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家人就算再忙也会赶过来齐聚一堂,他们举杯庆祝,告别过去的一年,告别那些过往云烟,再不可饶恕的罪在今日都能被赦免,生活像是充满了欢愉与希望。
是以林母一改了这两日的臭脸色,一天下来,脸上的笑就没有停过。一会忙着贴福字,一会又给亲戚们端茶倒水,不知疲倦的忙碌着。
林煜吃完晚饭后就又回了屋,他的手机自医院回来之后,就被林父强硬的要了过去,说是有重要的消息再告诉他。夫妻俩似乎铁了心想用这种幼稚的方法断了林煜和谢嘉言的联系。
程念念他们坐在客厅一同看着春晚,直到后半夜才走,欢笑声时不时就透过门缝钻进屋来。窗外飘起了微小而细密的雪花,林煜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
不知道谢嘉言现在在干什么。
雪花逐渐变大。林母听着窗外的呼呼风声,清扫着地上的干果碎屑,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什么东西忘拿了这是……?”她连忙跑去开门,却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女人似乎刚刚结束一场忙碌的奔波,她的肩头还挂着未化的雪花,眼睛却是出奇的亮。
秦昕站在门口,她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请问您是林煜的母亲吗?”
林母有些茫然,她将手放在衣服上搓了搓,迟疑的点头,“我是,请问您是?”
“我?”秦昕摘下帽子,“您好,我是谢嘉言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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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下来,震耳的鞭炮声好像就没停过,你方唱罢我登场,好像放的炮越多明年就会越好似的。
谢嘉言猛地一个激灵,他睁开眼从床上坐起,发现自己手机竟然还攥着手机。
发给林煜的消息像是石沉大海,这两天来,他没有任何来自林煜的消息。谢嘉言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却还是有点犯嘀咕。
谢嘉言给秦昕两人打了个电话,却发现对方关了机。
估计又去工作了。
他将手机扔到一边,直起身子站在林煜的床上,用力蹦了两下。
大坏蛋!
回来就拿小拳拳捶你!
手机震了下,以为是林煜回消息了,谢嘉言赶忙趴下身子拿起来看,却发现是苏未他们发来的新年祝福。他的收件里堆满了来自形形色色人的祝福,却唯独少了林煜。
表哥一家去了海南,拉仇恨似的发了一堆照片给他。谢嘉言笑着发语音骂了回去,放下手机,他坐在漆黑的屋子里,突然特别想林煜。
这本应该是他俩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
谢嘉言翻身下床,他伸手将屋里的灯一一打开,暖黄的灯光霎时间洒满屋里每一个角落。林煜和阿木不在家,屋里安静的很。他跑去将电视打开,又拿出笔电,随便点了一个歌单。
有了声音,屋里一瞬间听起来热闹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