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远把自己那句话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你说你‘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如果你平时也这么说话的话,那只会在无形中加重他的心理负担。这可能有点苛刻,但从你以前给我的讲述来看,他的情况很特殊,你必须得在这些细节上改变,虽然这很让人抓狂。”
杨思远看完这段话,再看那个“带”字也觉得好像怪怪的,他自己代入了一下,想象如果是李遇安这么跟他说话他会是什么想法。
他很爽哎。
他想不通,问道:“这个字咋了?”
林双发了个流汗的表情:“你的大脑只有在学习的时候才工作吗?‘带’这个字会让他觉得他是你的附属品,是个孩子,懂吗?”
杨思远愣了会儿,想了想,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
虽然平时朋友之间、亲人之间这种小细节没人在意,而且李遇安也不一定会在意,但这确实是有一种暗示的作用。他没有把李遇安当附属品,但他的确把李遇安当成一个需要保护的小孩看,所以才会不自觉地用这个词。
如果换个人,比如是林双,他可能会说“陪你去看医生”,而不是“带”。
这么一想……其他还有很多细节,比如他拼了命给李遇安花钱、给他天天做饭、送他上下班……这些他以为的表达爱的方式,可能对于李遇安来说,在感到幸福的同时也会伴随着一种对他的亏欠。
这么一想,他简直想抽自己一巴掌,恋爱本来就该是两个人对等的,但他一直溺爱李遇安,剥夺了他的呼吸空间,就快要把他溺死了。
他一下子慌了起来,他知道自卑的情绪是基本不可能彻底走出来的,他不仅没帮能帮李遇安一把,反而让他陷得更深。
“我明白了……完了,我该怎么办。我不怕麻烦,只要能让他不要再这么患得患失,我做什么都行。”
“很简单啊,他眼里你就是完美的。实实在在地夸他,不要让他对自己的身份产生误解,暴露你的缺点,接受他的付出,他就会慢慢觉得平衡了。不过……可能时间要很久吧。”
杨思远把那几条建议复制粘贴到备忘录里,截了个图做成了壁纸。
“我不怕时间久,我们还有几十年。”他说。
林双笑了,不过是欣慰的笑:“酸死我了。”
杨思远也笑了,是坚定与憧憬的笑:“酸着吧,结婚的时候叫你,到时候接着酸。”
……
这一年的九月份对于他们两个来说都异常难熬,一个怀里没人,一个背后没人,总之就是觉得屋子都变得空荡荡的,日落之后就被黑暗吞噬地一干二净。
他们经常打电话,但被电流加工过的声线都不如原声好听,两个人都解不了渴,只有在休息时间正好能碰上的时候才会打一个奢侈的视频电话。
那时候杨思远特别感谢这一科技。
中旬,杨思远在一个网站上的作品被注意到,被约了一套广告图。
他简直高兴地要上天,再一看李遇安当天晚上的班是空的,真是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了。
晚上,他找了个信号好的咖啡馆,和李遇安打了个视频电话。
没有提前打招呼,但他刚拨出去李遇安就接了,想必是正守着电话等着。
他会不会天天都在这么等着?杨思远突然想。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答案,眼睛里、耳朵里、脑子里就全都都被屏幕上的李遇安塞满了。
“老婆!”他对着耳机喊了一声,周围的目光扫了过来,他赶紧抱歉地摆摆手。
屏幕那头李遇安显然是一愣,而后脸都红透了,皱了皱眉。
杨思远一看他这幅羞样子,跟舔了一口刚采的花蜜一样,甜到了心里。
但他转念一想,在异**情中,虽然男女双方依然是对等的,但貌似女孩子更多的还是处于被保护被疼爱的地位,毕竟女孩是世界的瑰宝嘛。换言之,“老婆”这个称呼会不会让李遇安觉得自己是被保护的那一方?
想到许林双的告诫,他又赶紧改口:“老公!”
他声音不大,但周围的人却又齐刷刷地看了过来,一半是惊异一半是惊喜。
他没管,他眼里只有李遇安。
李遇安的脸好像比刚才还红,就跟全身的血都奔涌到了脸上一样。但他现在只是害羞,刚刚的微妙表情确实不见了。
杨思远有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