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红被儿子说到痛处,不再说什么,只是说:“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语言又不通。”
“跟团游,有导游全程陪伴,而且是一对一的陪伴,他们会负责翻译,所有行程都是他们安排的,您只管玩,路上还有其他人作伴,不会寂寞的。”他报的是个豪华游,费用高,服务自然也好。
林苏红看着儿子:“什么时候?”
“很快,等签证下来了就能够出发了。半个月之内。”冯定尧说。
林苏红用手指敲打着桌面,似乎半分欣喜也没有,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她的人生,已经没什么课期待的了。于是她便将所有的精力放在了别人身上。
“还有一件事,您能不能别去烦涂晓?”冯定尧说。
林苏红猛地一拍桌子:“兔崽子,你怎么跟你妈说话的?什么叫我去烦她?”
冯定尧说:“您对她已经够不公平的了,还总是去为难她,您不觉得亏心吗?”
“我对她有什么不公平的?对不起她的人是你爸,是冯建德,我对她问心无愧!”林苏红扬高了声调。
冯定尧直视母亲:“那你当初为什么要骗我?”
“我讨厌她,不想你娶她!”林苏红直言不讳,“要不是你当初执意要娶她,我也不会那么说。”
冯定尧叹了口气:“妈,您这一辈子,觉得最有成就感的事是什么?最幸福的事是什么?”
林苏红看着儿子,怔了半晌,自己这辈子最有成就感的事是什么?嫁给冯建德?最幸福的事是什么?儿子出生的那一瞬间。她转过脸去:“问这些有什么意义?”
冯定尧说:“我只是觉得,妈您可以试着为自己活一下,不要围着别人打转。这样您不快乐,别人也不快乐。”
“说白了,就是不想让我管你。”林苏红冷笑。
冯定尧再次苦笑:“您要这么觉得,我也没办法。我已经三十岁了,您也管不着我,我也不会听您摆布。我走了,我就是回来告诉您一声,这几天会有人来找您要资料。去不去是您的事,钱我已经交了,也没法退了。”说完起身就走,这辈子,他对亲情就没有奢望过,是以也不留恋。
第十九章 出差
周五的时候,基金会召开理事会议,商讨目前最大的一个资助项目——贵州西北某县创办三所希望小学,项目资金大概是七十五万元左右。
与会的成员不多,有理事会的涂晓、冯定尧,还有冯定尧的叔叔冯建安,以及项目组的工作人员。冯建安也就是冯定禹的父亲,他也是理事会的成员,其主要目的是对基金会的所有项目起监督作用。
冯建德当年跟涂晓父亲都在水泥厂上班,冯建德是水泥厂的炮手,一次因为意外,涂晓父亲被冯建德点炮的石头砸伤,不治身亡。冯建德对放炮有了心理阴影,便转行去学开挖掘机。不两年,因为资源枯竭,工厂效益下滑,冯建德南下去了G市,发现做这一行非常有前途,便说动了兄弟冯建安一起,合伙买了一台挖掘机。
90年代前后,正是改革开放发展最蓬勃的时期,整个G市都在拆建浪潮之中,事情几乎忙不过来,兄弟俩非常努力,不出两年时间,便各自拥有了几台大型工程机械。冯建德后来从这里起家,买了很多车子,各种车型都有,成立了最早一批物流公司。冯建安为人比较圆滑,善于经营,机缘巧合,结识了一些贵人朋友,然后开办了一所工程机械培训机构,如今已经发展成为本地非常有影响力的技能培训学校。
冯建安虽然只念过初中,但是做了多年的校长,一直以文化人自居,喜欢拿腔调,面对两个后辈,冯建安还有点倨傲:“关于资助建学校这个事,当然是好事。但是呢,具体该资助多少钱,要结合当地的物价水平来判断,不能想当然,人家要多少就给多少。作为项目组的成员,你们去实地考察过吗?”
涂晓摇头:“我没有。”这很明显,她才来几天,根本就不可能去做实地考察。
“那项目组的负责任人呢?”冯建安又问。
项目负责人张亮说:“实地考察和审核确定都是由当地的青基会完成,我们只和青基会联系,没有去过实地考察。”
冯建安敲着桌子:“当初老理事长在的时候怎么要求的,能够去实地考察的,一定要亲自去考察,落实校址,这样才能真正做到专款专用,捐款才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