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走到身后,猛地把他的头按向桌面,额头在木桌上撞出了砰的一声,一下接一下的,头颅撞击,可身体被绑缚,皮肉骨骼被拉扯到极致,等对方松手,一股子血从鼻孔里泻了出来,裤裆里也湿了一片,滴滴答答的顺着裤腿流了一地。
等他哆嗦着控制不住的尿完了,他们反倒撵他去上厕所。唐欢在小便池边被暴揍了一顿,罪名是他袭警且计划翻窗逃走。有人嫌他失禁污了裤子,牵了水管,对着他从头冲到了脚,连打石膏的伤处都浸透了。
唐欢哭了,怕了,怂了,他没自己想象的坚强,三肢着地他爬向墙角,蜷缩着无处可逃,他用唯一灵活的胳膊阻挡着棍棒拳脚,怕是等不到取保候审,他已废在这里,毁在这里,死在这里了!
度日如年,没有四季,没有光明,没有希望,是漫长阴郁的萧索,是黑暗冷酷的寒冬。
他真是幼稚天真,以为被审判被定罪便是惩罚,如今才知,若能早一日上庭被诉才是真正的解脱。
唐欢自厌自罚自首,可也没准备被冤枉被羞辱被棍棒相加,他打了杨阳,还大无畏的想着自首顶包,以为这样便可以减刑轻判,真是太滑稽可笑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倒底是昏了头,犯了傻,自个儿往砧板上蹦,不被抽经拨皮都是好的!
湿漉漉的唐欢再次被镣铐限制在铁皮的座椅中,四周又昏暗寂静了,独自在这阴冷黑暗的房间里,铺天盖地的遗憾和悔恨包围了他。
他就该带着全家人跑路,去北京,叫人鞭长莫及,他还能借口接排骨,进了李宅就赖着就不走,树大好乘凉,他们敢进去捉他!
知州家的爪牙,疯到天子脚下拿人,真是活腻了。不过能在C城做到知州的,也不会太简单,官场上盘根错节,怕也是背后还有人,若是有奉天府尹力挺撑腰,那也够牛掰了。
不知道奉天府和顺天府对掐起来会如何,估计还是自己这边的胜算大,部院尚书、九门提督,还有殿阁大学士这个终极大杀器呢。
不过他们怎会为了一个小小的玩物干仗,放在古代,鸭子还不如妓,奴才都算不上,那是满臣自诩帝王家奴的说法
——苦中作乐,白日发梦,唐欢浮想联翩,被自己逗乐了,笑得空荡荡的胃抽搐,笑得肿起的小腿胳膊都作痛,笑得撕裂的嘴角又流了血,笑得眼泪都落下来了。
李崇是不能想的,一想就绝望,若他废了残了不好看了,也不知能不能收到一篮子水果鲜花。
想起水果,唐欢更饿了。
里面的唐欢一天没进食,外头的肖邦对着着盒饭套餐,也一口都咽不下,自从医院出来,他便到这快捷酒店开了房,瞒着家里大打电话,C城没一家律所接受委托,故交旧识没一个不明着暗着劝他罢手抽身——非亲非故的弟弟,没必要,甭费周章瞎胡闹,别把自己也折腾进去了。
事到如今,肖邦知道,C城是不能指望了。
在北京他倒是有条迂回的门路,姜家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平素里自己也算低调,从不把往事挂在嘴边时刻居功作复读机状,这次若找上门,姜琳应该不会推托,之前她见唐欢喜欢音乐,还主动问起要不要唱歌,是一心想要还情的。
姜老夫妇,虽然不是从政,但行政级别是相当的高,放在古代能算的上太医院的出身,多少很有些上头的人脉。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肖邦清楚,这层关系,不管姜琳自己怎么想,他是当作中奖的号码,只盼爽爽快快彻彻底底的兑一次,兑一次也就够本儿了——不是大事不开口,没到绝境不相求。
唐欢便是他的大事。
性命之忧便是绝境——官二代的前男友五分钟前漏了口风,人杨家可没说唐欢防卫过当、过失伤人,连故意伤人都不提,怕是要告他杀人未遂了!
给姜教授细说完来龙去脉,肖建国来了电话,劈头盖脸的质问,他说哥俩打通宵麻将,卓淑芬正巧给唐欢打了电话,大杨接的,说是唐欢在他酒吧里打人,手机钱包都没拿,跑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的梗,本来是打算完结后写番外用的。
刚才发现忘记写脸姑娘的ID了,现在郑重补上:
本章节,“脸是个什么东西”姑娘关于肖邦求助姜琳的回复比较有意思,脸姑娘在一百问和场景梗小红花里面,要求了“李二小时候装李大神神叨叨李老爷子迷迷糊糊分不清的梗或者李二吃醋梗或者张宁肖汀视角觉得李二恋爱的梗”,这个肖汀视角觉得李二谈恋爱和番外的构思有契合,所以就直接写出来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