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再此关头寄北只得遵从上级的指示,想办法说动许安。终于,寄北以需要看居所风水的名义,进入了许安的大本营。
总算是有惊无险地离开后。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紧急事态发生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寄北再次接到了许安面对面谈话的邀约。
尽管许安从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如此频繁地要求占卜,一切都显得那么危险。许安定是因为这次过于莽撞的行动警惕起来,整体的收尾工作可能不得不因此提前。
而无疑是最为无辜的寄北,竟然被管理层的领导冠以“擅自行动,破坏整体行动”的罪名,被给予“开除AFPS私人分部武装分队职务、保留档案观察”的处分。
于是整个收网工作做好了提前展开的准备,寄北则作为最大的牺牲品用以试验许安的态度。
果然,在精神极度紧绷的情况下完成了常规的谈话后,许安并没有像以往那样送客,而是与寄北聊起了天。
“盛先生。”许安双手交叉,放在下巴的位置:“这么长时间,受您照顾了。”
“哪里哪里,盛某才是,承蒙许老板照顾生意。”
“总觉得,与盛先生有种亲近的感觉,倒不像是客户,更有种亦师亦友的情谊在里面。”
越来越紧绷的神经让寄北不禁有些汗毛倒竖,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笑着道:“不敢不敢,能听到许老板这么说是盛某的荣幸。”
“既然是朋友,那就不要在意这些虚的了。你别叫我许老板,我也不叫你盛先生了。你要肯赏脸,像这些兄弟一样叫我一声许哥。”许安笑得让人毛骨悚然:“朋友,最重要的就是忠义,对吧?”
“那是当然,盛某在这里谢过许哥了。”
“很好,只是,许哥啊,还有一件事情没弄明白。”许安起身,绕过桌子走向寄北。
寄北见此赶紧起身,摆出一如既往的姿态面对许安微微鞠躬。
“许哥要是信得过,盛某愿为许哥解惑。”
“信得过、信得过。怎么可能信不过呢?”许安大笑着拍着寄北的肩膀,在寄北的耳边说:“许哥啊,搞不清怎么更加亲切地称呼你更好。直接叫清河可好?”
“许哥赏脸,叫清河名字是荣幸。”
为了在接触中极度集中的状态下不露出破绽,寄北给老奸巨猾的许安留下了真实的姓名,也以防对方生疑调查寄北的信息时发现破绽。
“不不不!”
许安一抬头,开始在房间内踱步,猛烈的摇头。
“不好、不好,叫清河,不好!”
“许哥要是觉得不好,随您怎么称呼都行。”寄北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了,他只希望自己的声音不会明显地颤抖。
“我觉得,叫‘寄北’,更合适一点。你说呢?安保局的寄北探员。”
——完了!暴露了!
寄北的探员代号暴露了,仿佛大脑受到重击的他立刻凭借本能开始了与许安手下的搏斗。
然而结果显而易见,此刻被倒吊的狼狈模样就是寄北彻底败北的证明,连行动信号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对方抢下自己手表之前发出去了。好在现阶段只是被注射了吐真剂、倒吊、泼凉水而已。
寄北并不确定自己所受的对抗吐真剂的训练是不是有效,那些在他大脑昏沉的状态下提出的问题,自己到底回答了多少真话已经无从知晓。不过这些定是套不出任何关于行动的内容,因为这个暗含着局内派系斗争的巨大行动当中,寄北只是个弃子而已,他所知道的仅限于他的行动范围。
一片纷乱的世界好像又开始旋转,寄北整个的平衡感知系统都是失灵的,他感受到自己似乎落在了地上,但仿佛又要从地面上滑落到深渊里。极度混乱的耳蜗让寄北以为天空似乎一瞬间拥有了地心引力。
身体被大力的牵引,肩膀双臂的疼痛让寄北明白应该是有人把自己拖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寄北缓缓转醒。
他环视关押自己的房间,除了自己之外空无一人,一切都安静的可怕。
对,安静的可怕。
这让寄北开始慌了。
“千万不要是消音室。千万不要是消音室。”
寄北虽然眼冒金星,视线也模模糊糊,但他看到了房屋内部的构造,特殊材质凹凸不平的墙面、地面、天花板。
“还真是……”
但是渐渐地耳鼓膜传来了有规律的跳动声。这个极度安静的房间,习惯了底噪的人类会逐渐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血液流动的声音、运动时骨骼摩擦的声音,以及内脏蠕动的声音。没人能在这个环境里独自停留40分钟以上还能神志清醒。被逼疯的人会在完全没有回音反射的房间内疯狂尖叫,以便让自己能够听到一些东西不至于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