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用力握住他的手:“你想救刘据的对吗?你只要记住这一点!所有其他的都无关紧要!真实不真实无关紧要!”
“对,对!我要救刘据!我要见他!你带我去他身边!我要见到他!”
云扬死死抓住望舒的领子,眼睛通红,已经有发狂的前兆。
“你别急!”望舒赶紧安慰他,“不能就这么去……你忘了,我们上回改变了历史才造成了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我们再去,可能连我们的存在与否都成问题!”
“可是我要是这样……这样和我消失有什么分别!”云扬绝对无法接受自己被另一个人取代。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家里人可能也会消失!你现在的同学、老师变成这样说实在都是受我们连累,你还要伤害他们吗?”
是啊,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家人,朋友……云扬抓着望舒的手一点点松开,滑下去。
难道真的……与其这样还不如死了的好。
云扬忍不住去看自己的手腕。
“其实也不是全无办法,至少戒指还在你手里,你还可以在梦里见到他,不是吗?”
云扬的眼睛里又燃起了希望。
他一把推开望舒,转身就跑。
“你干什么?!”望舒生怕他现在精神不正常。
“睡觉!”云扬头也不回。
蒙在被子里,云扬听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
他现在面临一个尴尬的处境,越着急越睡不着,睡不着就容易乱想。而他现在脑子里的东西乱七八糟,他不敢再回忆,生怕失去自己。
呼吸声,心跳声,甚至窗外的风声都那么吵嚷,好像全世界都在和自己作对。
还是说,其实是自己在和世界作对,所以这是惩罚?
可是凭什么?我凭什么要顺从它?!凭什么我就要接受命运?凭什么我就要看着我最重要的人死掉!这不公平!
“世界上根本没有公平。”
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好熟悉的声音。是谁?谁告诉我的?
不行,头好疼……但是我不想放弃!
云扬咬住手背,强忍住疼痛努力回忆。
“云扬,你没事吧?”
“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不胜,木强则折……”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我会保护你的。”
谁?是谁说过的这些话?是,刘据?
是你吗?刘据?回答我啊!我想见你!
被子润湿,云扬始终没有意识到,自己哭了。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傍晚。云扬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可是没有见到刘据。
是因为他没有睡?
嗯,很可能,刚才是白天,他应该在处理事情。
晚上应该能见到他吧。可是现在自己睡得神清气爽,晚上再睡着可能性不大,看来……
云扬给凌羽打了个电话。
“安眠药?云扬你没事吧?有什么事你一定要说,千万……”
“我没事!”云扬揉了揉脑袋,这货没了长发,爱管闲事的性子怎么就没变?“这几天太累了,而且明天周末,你就帮我买点,下回我请客。”
凌羽显然不满意他这样敷衍的回答:“安眠药绝对不行,不说别的,那是处方药,买不了。你要是实在不行,吃点感冒药将就一下。”
“感冒药——”云扬想起自己每次感冒后吃完药就在老师课上“磕头”的样子,“那也行吧。就这,拜!”
生怕凌羽再啰嗦,云扬赶紧挂了电话。爬下床翻箱倒柜找到了感冒药,塞了两片就缩回被子里。
感冒药对他的确有效,没多久他的两个眼皮就开始打架,黑暗渐渐笼罩了整个世界。
熟悉的书房,熟悉的熏香,原本模糊的记忆随着梦境开始清晰起来,云扬居然有种流泪的冲动。
能到这里是个好兆头,起码可以等到刘据。
心情莫名地雀跃起来。
闲着也是闲着,云扬开始四处翻看。案几上摆着《周易》,还翻在上回讲的地方;旁边是烛台,那种淡淡的光足够他看清每次都坐在对面的刘据认真的脸;那边的床,他记得有一次自己醉了,是刘据把他抱到床上,还给他掖了被角,那是他的眼神,足够自己回味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