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成绩很好啊,听说经常拿奖学金,我们家小宁就不像你,让人操心。”她自顾自的说,没有人似的。只有忙碌的李阿姨偶尔透着笑。暖色的餐桌上极安静,大家都一点点吃饭,煎的火腿蛋,清淡的杂粮粥,热面包,大约是外面买的。安宁的却是馒头和两样青菜,摆在面前的盘子里,看起来很有食欲。
半晌,她笑道“我和你叔叔要去上班,你今天周末,帮小宁补完习再走吧。”不多时,便咯噔咯噔的出去了。
晴天,老大的太阳照在脸上,睁不开眼。他坐在那,安静的看着书,极其干净的轮廓透着少年有的清瘦。看着熟悉的面容,我不由得出了神,恍惚之间,我仿佛听到他说“我妈妈死掉了!”然后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不知名的仿佛是微笑又仿佛是痛苦的神态。然后他忽的又笑了,说“看傻了”
面前出现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柠檬茶,泛白的柠檬片带着透明,在水中轻轻地翻身,美好又安静。我几乎可以听见流水哗哗地流进杯子的声音,酸涩的茶水在口中,我挤出一丝微笑“你也喜欢柠檬茶?”
“我才不喜欢,”他倔强的,“医生说要多吃水果,我缺维生素。所以要喝柠檬水。”我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不直接吃水果。然后就看到了一个水果拼盘。
“你呢?为什么喜欢这么酸的东西?”他的眼睛一翻。“该不会是你喜欢的人喜欢吧?”
“对啊?”我微笑。
“他叫什么啊?”
“他叫阿瑾。”过了一会儿,“我该走了。”
“再呆一会吧,你走了,我也不能休息,你已经高三了,再学一年你想干嘛干嘛。”他学着他妈妈讲话。
“你想考哪里?你的成绩考个好点的学校不成问题。”
“隔壁市,我妈说,离家近,回家方便。”他低着头,有点丧气。
“你可以去上海北京这些大城市,发展空间大。”在宁城的话,他的成绩有点委屈。一个英语比过了六级的大学生只高不低的高中生,真是要死了。
“你成绩那么好,怎么没考出去?”
“我喜欢这个城市,再说了,我又不是宁城本地的。”
“那你···”
“我以前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后来走了,又来了。”我喝完了柠檬茶,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发出噔的一声。黄绿色的镜面桌子很好看,衬着他的灰色衣服,更显得清新学生气。很长的平静,他看着我,笑了。
“我该走了。下次,给你讲我的故事,不过,你也要讲你的。”
“我才不想听!”
“你会想听的。”我冲他微笑,转身离开了,穿着洗净的白色T恤。外面的温度立刻在我身上烙下印记,炽热的夏天,传来炽热的想念,以及淡淡的香料气。
说是大学生的生活轻松,我只感受到各种心酸。每周必须的例会,以及各种的活动,想象中的象牙塔早已经被打碎。尤其是冬天的早课和升旗,在混混黑黑中起床,只见白的渗人的校服。一群人乌洋洋的集合,然后点名批评那些迟到多集合慢的专业。之后就是无关痛痒的教导,关键教导你的还是几个同样年级的学生。在等待了将近一个小时后,这群又困又冷的学生终于迎来了国旗,先是一群缠着军装走的极整齐的队伍,而后有几个抬着国旗的学生,现场有人用手机放国歌,这庄严又热切的国旗终于升了起来。好容易结束,以为可走了,又有人义正言辞的说“下面欢迎某某同学做国旗下演讲。”于是,在一早上的等待中,天色终于由黑转灰,又由灰转为淡淡的烟青,直到东方通透的亮堂起来,一轮小小的红色的太阳在漆黑光秃的枝丫中露出半边角。在依稀可以辨出人脸的清晨,又要紧凑凑得去自习室上早课。此刻大多数人已经筋疲力尽,连呼吸都费劲的挣扎着自己的双眼。
研究表明,当代大学生的体质越来越差了。跑跑步吧,一跑起来,竟然真的有点力不从心。大概是太久不运动,周围的一切瞬间从回忆回到当下,一切,都变得鲜活了。缤纷的阳光,充满生机不知疲倦的孩子,还有一晃而逝的遐想。
作为一座好几十年的老校,宁城大学灰色的花岗岩还有碧绿的法国梧桐十分的优雅从容。然宿舍里一点不好,便是没有空调,好几个人的房间让人闷得透不过来气。风扇嗡嗡的从早响到晚,却感觉不到凉意。但若真的关了,有迅速落下答滴答滴的汗。男生宿舍大多不干净,一到夏天,整个楼都是酸臭。再加上用水不方便,只好在学校附近找了个房子,有个独卫。房东说之前是个女生,所以还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