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吃油条,只喝粥就着青菜,看起来在想着什么。一会儿又说“你不是要上班,吃点咸鸭蛋,容易饿。”
“恩,你也吃吧。我今天有空再去问问哪家房东,上次说租户还有半月就搬走了,估摸着也快了。”我大口咽下有点油腻的油条,想着今天去哪里转转。
“我今儿个想出去走走,你自己在外面吃吧。”母亲缓缓地说。
“要找个工作吗?不再休息一段时间了?我现在挣得够花。”我看着她仍旧透着孱弱的身子。
“没事儿,天天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儿,出转转也好。”她笑笑。
“哦,那好吧,我先走了。”眼看着到点了,再不走便会露馅了。
脚步由匆匆忙忙转为晃晃悠悠,看着行色匆匆的人群,忽然有些无奈,有些不甘。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路上,母亲今天找工作,大概会去人多的地方,我便不能去市区,只好往人少的地方去。
想着走到了西边的那所学校,学校后面是一片小坡,大概是修建学校时清理出来的废土,堆在后边的几颗大树旁边,现在已经和大树融为一体。绿莹莹的草覆盖着小丘,新鲜的黄色泥土在树干旁边露着,树干黑黑的,又干又糙,倒是有种异样的和谐。草坪背阴的地方有一片粉蓝色的小花,不知名,却十分温润动人。
我站在小丘的最高点往学校里望去,几个身形消瘦的青年在打球,身姿潇洒,裸露出来的小麦色的皮肤带着青春特有的紧致与性感。定眼一看,人群中有个身影十分熟悉,像极了林森。过了一会儿,他停了下来,走到院墙旁,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转身离开,重新在街道上开始打转,晃晃悠悠很无奈。又在傍晚时碰到了他,还是那盏路灯,熟悉的旧砖。昏黄的灯光下空气中的香料味道很浓,口中觉得很渴,一个劲儿的喝水都不解渴,只好靠在路灯下,抱着一个大水瓶慢慢的灌。林森提来一小箱啤酒,冰凉凉的,很是解渴,便一口接一口的喝着。
“喂?”他皱着眉,很不高兴。
“干嘛?”我从鼻腔发出声音,瞥了他一眼。“喝你一口酒,小气劲儿,那么讨厌。”
“你当初,为什么没有打电话给我。”他小声的问,低着头。
“我为什么没有打给你?”我忽然笑笑,“我也想啊,可是打不成啊?”他眼中开始聚集怒意了,我只好解释“那天,下大雪,雪花正好落到了电话号码上。我就想去擦,一擦雪就化了,把字给弄花了。”
看着他精致的脸庞,我冲他笑“你说?我怎么打给你?我正要喊住你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你了。”我是哭了?没有感觉。
他不再说话,抿着嘴,微微上扬的嘴角仿佛在嘲笑我。过了一会儿子,才开口“那你这些年,都没有再找过我?”
我看着他,他望着我,突然对我说“对不起。”他又喝下一瓶啤酒,抹抹嘴角,“我去年就在找你了,可是你搬家了,学校也没有你的消息,就断了线索。”
是吗?他在找我。我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笑着说“家里出了事,把房子卖了。我现在在打工,比不得你了。”冲着他笑了出来,刹那间,天空中的云散去,露出了一轮晶莹的明月,皎洁无暇。轻轻哼唱起一首歌“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这个夏天,那个冬天,路灯下的我们好像在此刻彼此交融,变成了当初那个自己。他还是脾气有点坏的篮球男孩,我还是那个怯怯的学生模样。
他冲我笑了笑,我就知道,还是当初那个他。他说,他的新学校、新老师以及新同学还是那么讨人厌,他说,他还是不喜欢学习,成绩也不好,他说,有很多女生都喜欢他,可是他不喜欢她们,他说,他父母离异了,他有了一个后妈,这也是为什么他转学。
据说以前他跟着母亲过活,母亲挣得不多,可是对他很好,所以他愿意考试作弊,不愿意让母亲伤心,后来他父亲和他母亲打官司,夺走了他的抚养权,所以他才转学。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回来了”我问他。
“因为我母亲过得很难,我想照顾她,而且···”他不说了,喝下一大口酒。一大片易拉罐在我们俩脚下,呼呼啦啦的响着,我俩仍旧亢奋,一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