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他拒绝之后。
而路加却对此反应平平,仿佛只是觉得每次都有人把他的奖一块领回来实在太方便了,为他的泡妞事业大大节约了时间。
故此路加也请他喝酒,而顾声似乎把这些当作团结同学的举手之劳,从没答应过。
“不不不不不,我从不刺探别人的私生活,”路加耸耸肩,从桌子旁晃到自己的床边,掏出一条勉强能换的裤子来,“对了,今天威尔逊教授的课又得拜托你了,顾,我得想办法避避前女友们的争风吃醋的风头。”
“我正想跟你说,”顾声正弯腰把提箱拿起来,闻言转过身,“我恐怕今后都不能替你点名了,我赶六点半的飞机回中国——一周前就跟你说过。”
“什么?”路加险些被自己的裤子绊了一跤,一屁股坐在床上惊愕地问他,“中国!你要回中国?为什么?”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一时间竟想出了个惊人的可能来:“是因为那个给你写了三年信的人吗?”
顾声拎提箱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直起身,高大的书架挡住入窗的光线,阴影中年轻人的面色晦暗,下颌分明的线条竟使那张清丽俊秀的脸透出些冷硬和漠然。
路加没有深究那个猜测,痛失室友的可能使他生不如死,扒着床头垂死挣扎:“……不!你不能回去!你回去了我的点名和作业怎么办?我的毕业论文还指望着你呢!””
顾声笑了一下,侧脸在夕阳的包裹中显得有些柔和的朦胧,说:“所以别总想着伦敦的春天和女人了,好好念念书吧。”
“呃!你真要走?”路加大惊,套上裤子站起来,跟着顾声看他到衣柜旁拿行李箱,“为什么这时候回去?我听昨天的广播还说中国正在打仗,太疯狂了,你回去干什么!霍尔教授那么欣赏你,不如安心再读个学位。”
顾声没答话,兀自把大衣叠了放进里面,路加看着他,奇异而莫名地觉这个年轻人此刻是有点怅然的。
路加咧了咧嘴,突然眼圈发红地扑上来用力抱了他一下,没等顾声反应过来就放开他一步跳得老远:“……嘿,你到了中国一定要来信报平安!一定常联系!听到没?你就这么走了,我肯定会很想你的!”
他紧跟着抹了下脸,嚷嚷着安娜要来找他麻烦去隔壁躲躲就闪身跑了,顾声有些莫名地目送他窜出门,嘀咕了一句类似于“搞什么”之类的话,披上风衣出了门。
晚上七点的希斯罗机场已被广阔的暮色覆盖,机长的起飞提示音响过最后一遍,顾声拎着背包上了当天唯一一班到中国香港飞机,独自在客机舷窗旁的座位上坐下来。
地面上零星亮起的灯光逐渐变得黯淡渺远,深蓝色的云浪随着飞机的拉升在舷窗外翻涌浮动,如同裹挟着无数过往秘辛的夜色潮水般倾覆而来。顾声无声地凝视了窗外一会儿,似有倦意地阖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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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炸机于半空盘旋而过,呼啸着落下成排的炸|弹,满目疮痍的土地陡然扬起黄沙,覆盖在随处可见的断臂残骸上。
一辆武装运输车轰然驶过,在一间新式建筑面前一个急刹,车身尚未停稳,车上的男人已经提着枪跳了下来,怒火使他的面容都有些扭曲,神色骇人地往里冲。
“哎哎哎!停下!停下!”
“机关要处!闲人免进!闲人免进!”
“请你出示首长批复的文书证明!再复述一遍!请出示首长……”
“谁他娘的是首长?”江承一枪崩了门锁,拿枪顶着一个匆匆跑出来的主任的脑袋,咬牙切齿地骂,“看清楚了,老子才他娘的是你首长!”
主管接待的办公室主任没见过这阵仗,看着随着男人从车上跳下来的一帮全副武装的军官吓软了腿,比听到百里外的轰炸声更为惊恐地颤声道:“你……你你你……”
“郑忠良人呢?把你们二处的处长给我叫出来!”远道而来的男人环顾四周,拿枪指着他就往门厅闯,“他们怎么办事的?啊?!”
“处……处处长不在,前前天后方打起来的时候就南下了……”
“那副处呢?”男人率先闯进办公楼,挨着每一间的办公室门抬脚就踹,“王强兵呢!张跃勇呢!都他娘的给老子叫出来!没眼色的东西,老子今天就要他们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