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靳风,韩泽用了一张若无其事的面孔。刻意保持距离感,然后继续默默无闻完成助理工作。
靳风冷眼旁观,不是不觉得痛,可伤口溃烂多年,再痛都会麻木。
但想爱的人近在眼前却不能去爱,这一种天罚,靳风自问做不成圣人,即使再理智百倍,他也没自信能够云淡风轻的释怀。
休息室里,靳风眉头深锁地盯着剧本,几十分钟,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韩泽推门进来时,靳风几乎一瞬间的失神,对于韩泽的渴望,仿佛肆虐的海啸汹涌激烈几乎冲昏头脑,还好最终所有的热情,全部冰冷地压抑住,瞪起眼眸,眉宇间隐隐生出慑人的冷厉。
“什么事?”
“做完今天我就不做了,这是我的辞职信。”
靳风突然发狠的盯着韩泽,紧抿着嘴唇,身体克制不住的发抖。是愤怒是恐惧,他自己都分不清晰。
“想走?到我死的那天再说。”
“靳风……我……”
“滚出去。”靳风暴戾地怒吼,右拳忿怒砸到身旁木质方桌上,未完全愈合的伤口意料中的崩开,殷红的血液登时染红纱布:“到底要我多狼狈,你才能满意。”
韩泽的眼底早已克制不住的红,即使撕裂心脏,也抵不过这一刻对靳风的心疼。想抱住他哭,却……只允许站得远远地陪他忍痛。
安书皓进来时,来的恰合适宜。睿智如他,自然不会令场面停留在尴尬的境遇。安书皓善意地拍了拍韩泽的肩膀:“你先出去吧,放心,我会照顾他。”
“放心?”靳风的笑声冷得不能再冷:“他何时对我上过心?”
走出休息室后,韩泽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五脏如同拧在一起的痛。
“韩泽。”是江苏尧的声音。
韩泽转过身,江苏尧看到韩泽苍白得失去血色的脸难免揪心:“你没事吧?”
韩泽展开眉毛勉强笑笑:“歇会儿就好。”
“看你这一身的内伤,铁定被靳风的黯然销魂掌拍的。”
韩泽没吱声。
“其实,这些年靳风为你没少受罪。靳风是辍学的,我和秀才他们劝过,可他不惜余力的就要毁了自己。”
“别说了。”
江苏尧深吸了口气,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快中午了,一起吃个饭吧。”
SM公司有独立餐厅,食物和环境还算差强人意。两人在靠窗的一个安静角落坐下,“久别”这两个字总显得感性,怂恿故友三言两语离不开那些年。
“还记得吗,你和靳风的事坦白从宽以后,咱们一起去了X城餐厅。”江苏尧的语速挺慢的,脸上温温的堆着笑。
“很久的事,记不大清楚。”
“那天邻桌坐了几个女孩,一个劲儿盯着靳风窃窃私语。见过斗鸡吗,跟那时的你倍儿像。当时进士特想和你划清界限的表情,我现在都忘不了。”
韩泽低着头静静地没有什么表情。
“那次秀才怎么说的,对了,他说韩哥,我替你瞪会儿这群小妖精,你先吃口饭行吗。我当时问靳风,韩泽总这样吗?他爱答不理地看了你一眼,冷飕飕的甩出一句:不是,今天算老实的。”
江苏尧顿了顿,继续说。
“后来我们宿舍集资买了一台电风扇,你一来就盯上装电扇的纸箱,眼神慎人。秀才拉我到一旁说:韩哥肯定想用那箱子套靳风身上。”
“老江,说点别的成吗。”
韩泽脸上还带笑容,可总像在哭,能笑着回忆的往事已染上泪渍,索性终止。
欧阳辰端着餐盘坐在两人面前时,江苏尧比韩泽更诧异。
欧阳辰是那种闷声不响的蔫人,可若说那天较真起来,一刀捅死安书皓也不足为奇。欧阳辰大多时候都不招人待见,脾气拧,做事特立独行,自我得招人恨。
比如现在没打招呼就自个儿坐下,头也不抬地在那儿慢条斯理地吃东西。
江苏尧气不打一处来地瞪着欧阳辰,他清楚,安书皓是欧阳辰心里的一道坎,命数里的一个劫,欧阳辰千方百计地折腾安书皓,症结还是自己不能把安书皓从心底剜除。
“你来这儿干嘛?”
欧阳辰喝了口汤,冷冷清清道:“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