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话,我又不欺负你。”赵水天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走了,好好对自己。”
天地良心,这是他赵水天活这么大,所能想到的最能表达友善的一句话了。
“等等!”邹世峰忽然叫住他。
“嗯?”
“为什么帮我?”他又问了一遍,似乎很在意。
赵水天垂眸笑了笑,觉得他这幅弱不禁风油菜花又偏偏固执的有些愚蠢的样子还挺招人疼,就像自己平白多出一个之前素未谋面的弟弟,有些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又怕吓到他,最后只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轻咳了一声,“你想知道?”
邹世峰点了点头。
“好,那我就告诉你。”
赵水天想,他大概像是欧亨利《同病相怜》里那个颇有人情味儿的强盗,抱着验证心理不怎么干净清白的过来,最后却把人当成亲朋一样产生了关爱之情。
没错,他的确同情这种经受无妄之灾变得脆弱不堪也情有可原的人。
“你问我因为什么。”赵水天站了起来,伸出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副要打架的姿态,他抬头冲邹世峰笑了笑。
“有些事儿不能撞南墙,但一味逃避也不对,你至少要把它弄清楚,才能让自己多一分阳光下自由行走的安全。你要明确的告诉自己已经走出来了,你生活在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昼夜如斯,光明傍身。”
“很多时候,他人不是地狱,你自己才是「注」。”
邹世峰猛地瞪大了眼睛,一瞬间脑海里什么都不剩,仿佛被一场熊熊大火吞噬一空,变成一片辽阔沉寂的荒野,巨大的惊骇让他眼球凸起,全然失声。
他眼看着,赵水天掀开自己右脚上遮挡着的裤子,那里如同雕刻了通向地狱的钥匙,而这人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贯穿其中,骄阳似火,烈日灼心。
邹世峰心想,面前这个人有着灿烂惊艳的面孔,纵横穿泥泞,仍生如夏花。
……
“你和他待那么久,有什么好聊的。”
乔生坐在椅子上蹙眉看赵水天,不高兴极了。
“哟。”赵水天挑起一边眉毛,“你最近是把高粱米随时带在身上,得空就现赶现酿?”
乔生眨眨眼,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好半晌在赵水天手背上轻轻碰了碰,低声道:“我没有。”
大喇喇的赵金鱼早忘了刚才说什么了,懵逼的抬眼看他,“啊?”
乔生叹气。
这个角度看赵水天简直堪称绝色了,形状优美的唇微微张开,向上是挺秀的鼻梁清澈的瞳孔,他眼睛乍一看色泽很深,非得仔细瞧上几秒钟才能发现其中闪动的瑰丽,中间的瞳仁像四周扩散开烟花一样的东西,连接起的碎光星芒如同一张复杂的网,把人都困住了。
乔生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他,有很明显的失神。
赵水天后退了一段距离,似笑非笑的看他,“干什么,玩深情对视吗?”
“一会儿控制不住在这接吻,会不会太张扬了。”
乔生猛地偏开头,喉结上下滚动两下,仓促的扯起了嘴角,面色微红。
“呵。”赵水天轻笑出声:“老夫老妻了,怎么突然害羞?”
乔生低头,手遮在自己眼镜上,就是没开口说话。
“不逗你了。”赵水天靠在墙上笑的肩头都抖动起来。
他实在搞不懂乔生有时候莫名其妙的羞涩到底从何而来,不过这和他压着自己强吻的样子反差可就太大了,让自己特别就想欺负一下。
赵水天伸手戳了戳乔生,“喂,你再不理我,我可就找别人玩去啦!”
“别走!”乔生眉心蹙了一下,又开始专注的把眼睛黏在赵水天脸上了。
“我怎么走啊?”赵水天言笑晏晏的看他,“你坐外边儿的,我上个厕所都得经过你同意,不然只能穿墙。”
他背倚着墙,抬着下巴看乔生,眼皮半耷拉着俯视,给人一种吊儿郎当的小流氓调戏文弱书生的感觉。
“文弱书生”乔生笑了笑,“别吓唬我。”
赵水天捏了几下他手指,言语里带着几分戏谑和感慨,“你啊,看着那么好欺负的样子,心眼和里子都是黑的,坏到不行。”
赵水天从医务室回来已经下午过半,新学期任务还不算重,但兴许是不少人假期提前吃了小灶,就导致玩了一假期的人特别紧张,生怕自己被落下,营造出如饥似渴预习的架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