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比微微地展开了他的双眉:“你说的这个人,是Tyrant?”
“你见过他么?”
“是的。”
“他是个怎样的人?”
“和外界的传闻略有不符,但却是个能把大多数人都玩弄于股掌的领袖人物,既像狮子又像狐狸,虽然冷酷狡猾,但拥有让人臣服的魅力。”
“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甘心当一个色情场所的看门狗?”
安格斯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双眼中积攒了仿佛超过数十年,甚至百年的睿智之光:“即使deaconess把大量的地下买卖交给他来管理,那也只会增长他的欲望罢了,他的能力会让他觉得这一切来得太容易,会寻求更加困难的挑战,和更高的报酬,欲望对一个男人来说,远比什么都重要,金钱,女人,所有的一切,如果欲望无法填充,他所得到的东西只是用来发泄而并非享受和满足,Tyrant单纯想得到,所以deaconess给了他一个机会。”
“那些吊坠只是诱饵?”
“既是诱饵,也是考验,如果Tyrant没有异心那就不足以致命,艾萨克·德瑞克的目光不够长远,他只想先搞垮SadeMary,而迪戈·弗朗哥利用这一点,在艾萨克和Tyrant之间制造冲突,以便借他之手除掉异端分子,因为Tyrant控制了美国的deaconess组织,势力不断扩大,迪戈·弗朗哥的地位岌岌可危,如果正面与他开战,胜负就很难说,他不愿冒这个险,所以利用一份假的毒品配方来引发‘右手’和Tyrant之间的火并,以此来削弱Tyrant的实力,但是假的东西毕竟不够分量,艾萨克和Tyrant都不是傻瓜,想让他们上钩,诱饵不但要巧妙,而且要大,至于大到什么程度,我不想推测,那不是关键。”
“但艾萨克认为现在还不是和Tyrant正面交锋的时候,他显然对十字架里的东西非常感兴趣,所以雇用杀手去试探Tyrant的虚实,我一直就在奇怪,为什么deaconess明明可以秘密地把东西运送到Tyrant手中,却如此大意地被‘右手’的人劫走,这么说来,那也是迪戈·弗朗哥的计划之一了?”
“这才是最危险的,因为一旦Tyrant知道了吊坠的真正含义,也许就会演变成一场混战,你和你的朋友如果身陷其中,必定会很危险。”
露比苦笑:“但现在不是危险的问题,而是情况只会令我们越陷越深,根本无法抽离。”
“那么就看清楚,不论是右手还是女执事,有冲突就能制造机会。”
“我该怎么做?”
“你选择哪一方呢?”安格斯望着他唯一的儿子,那双浅蓝色的眼睛第一次在他眼中显出困惑,露比是个从来不会困惑的人,他要做的事要走的路全都由他自己选择,不管在十六岁前因为长相被男人玩弄而干脆去做变性手术,还是后来成为白猎鹰的中介人,他做决定的时候从不会彷徨迷惑,但是现在,露比却在他面前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为我自己做决定太容易,但是我还要为别人考虑,我的妻子,将来还会有孩子,我的朋友以及他们的恋人,生死与共的同伴,我要如何代替他们做决定?”
“如果他们信任你,你就可以代替他们做决定,也因为他们信任你,所以你必须慎重考虑。”
安格斯把吊坠放回到露比的手中:“艾萨克·德瑞克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任的‘右手’领袖布兰特·德瑞克是个极其出色的男人,但他的儿子显然逊色得多,被称为亡灵之父也只是因为他对敌人和部下毫不留情罢了,虽然心思缜密,却目光短浅。”
露比沉默了一会儿,他像是在比较和衡量艾萨克和Tyrant之间的差距。
“时间到了小子,别影响我的生意。”
“我以为这个时候不会有生意上门。”露比笑了笑,他站起来望着安格斯。
“你能这样来见我,让我很高兴,就算我知道你一出门就会变回你喜欢的样子,那也没关系。”
“不,我会这样保持很久,直到头发长出来为止。”
露比保持着自己的笑容,他说:“八年中第一次剪头发,虽然有点不习惯,但感觉很奇妙,仿佛时间倒退了一样。”
他弯下腰再一次亲吻安格斯的额头:“再见,父亲。”
这是一幅极美的图画。
在那忙乱喧扰的环境中,马利亚心无旁骛地坐在主的脚前,静静听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