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沿著操场直走,经过一个缺口时,忽然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拖向角落。他尚未想好是否该继续演戏,只做最低程度的抵抗,暂时不暴露自己。就在这短暂的犹豫之间,艾伦已经被拉进一扇狭小的铁门中。这个小小的空间没有窗户,只有方寸立足之地。黑暗中的人双手握住他的肩膀,将他推到身後的墙上。艾伦的背部碰到了墙面,那双手从肩膀转移到脖子,接著轻轻捧住他的脸。艾伦安静专注地看著眼前的黑暗,他被紧紧拥抱在怀被温暖包围。
“麦克。”艾伦给予对方同样的怀抱,像要就此变成一个人那样紧密。
“别说话,这样待一会,我的时间不多。”
艾伦听话地保持安静,在一片漆黑中相拥,周围全是陈年的灰尘味,这种味道意味著安全,无人打扰的清净。几分锺後,麦克放开他,再次捧住他的脸。
“你还好吗?”
“我什麽时候不好过。”
“我担心文森特把你打伤,他是认真的,他开始有点怀疑。”
艾伦在黑暗中亲吻他,什麽也看不见,但麦克就近在眼前。
“等这次委托结束,我要休一个很长的假期,不带任何通讯工具,去无人岛,去渺无人迹的丛林,去火山,寻找从未有人发现的温泉,你觉得如何?”
“很好。”麦克说,他忙著脱掉艾伦的囚服和背心。
艾伦对此举感到惊讶,麦克向来有分寸,不会在任务中冲动行事。但对这样热情主动的情人艾伦从不拒绝,在自己被脱干净後也开始伸手解除麦克警服上的扣子,刚解开一个手就被按住,他不解地看著黑暗。
“别动。”
“哦好。”艾伦听话地停手,很乐意接受麦克的指令,亲吻他并配合地问,“要转身吗?”
“就这样。”麦克温暖的双手从他的腰往上轻轻摩挲,艾伦呼吸急促,想搂住他的脖子,忽然眼前一亮,是手电筒。
白光照在艾伦赤裸的腹部和胸口,他有些错愕地看著低头在他身上来回扫视的麦克。
“你在干什麽?”
“检查你的伤势。”
“放风的时间不多。”艾伦说,“我们应该有更重要的事做。”
麦克抬起头,手电筒的光也向上移动,转向他的脸 。艾伦下意识地避开光线,麦克把他的脸转过来,让他不得不面对自己。艾伦脸上的伤势还未消退,嘴唇破裂,腮部红肿,眼角还有些淤痕。他心虚地说:“一点也不疼。露比有没有告诉你,认识你之前我有一个格斗老师,他打人简直像出膛的炮弹,和他相比,多姆、文森特、杜鲁曼都是外行。”
麦克用力按了一下他伤痕累累的腹部,艾伦发出一声猝不及防的惨叫。麦克说:“这就是你说的一点都不疼以及外行人的力量吗?”
“你按到了我的胃。”
“这里呢?”麦克对著胸口又是一下,这次艾伦有准备,但还是皱眉。麦克说:“你还能挨多久。”
“别责怪我。”艾伦说,“这是常有的事。”
“是的,我知道常有,也知道你习以为常。只是有些感同身受的疼痛。”
麦克看著他,轻吻他身上的伤口,一连串的吻,从上至下。他对艾伦说:“这些是我喜爱的部位,希望以後尽量保证它们完好无损。”
“叫我的名字好吗?”
“我不是国王。”
“别管了,叫我。”艾伦对他说,“就算你不吭声也一样是这里唯一能让我信任的人,麦克,叫我的名字。”
“艾伦。”
“还有呢。”
“艾伦,我爱你。”
艾伦关掉他的手电筒,四周又成了一片漆黑。宇宙广袤无垠,两人世界永远只需方寸之地。
“以後我不会再任由他们随便动手,露比把我解禁了。”
“从某种方面来说,你还是很听他的话。”
“别这样扫兴。”
“接下去你打算怎麽做?”
“我在尽力拖延时间,杜鲁曼答应再给我一次机会,而我承诺给他们一条安全出逃的路线。这段时间不会太长,但至少可以撑到下次探监日。我想马卡斯可能不在这层监狱,这里的每个人我都观察过,除非还有像杜鲁曼那样不常露面的家夥,但就算是头目也不可能保持这样完美的神秘。”艾伦说,“我打听到一个消息,在六栋监舍之外还有一个关押囚犯的地方,就在操场後面靠近树林的地方。如果露比是对的,马卡斯还在费什曼监狱,那麽只有一种可能,他不在普通牢房。因为他不在人群中,所以没有人谈论他,没有人关注他。群体就是这样,当你脱离了,就会很快被人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