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公平的对决。公平,这个词真好听啊。”他忽然掉转枪口对着自己的肩膀开了一枪,然后在罗德尼错愕的注视下摘掉了脸上面罩。
卡洛斯·希尔德平静地望着他说:“这样就公平了,感谢你为我找到杀害丹尼尔的凶手,让我能够亲手杀了他。可我还是不能原谅你。”
“因为我杀了那个警察?”
“你为什么要杀他?”
“他怀疑你。迟早有一天他会把你归到罪犯一列。”罗德尼说,“你为什么不怪自己呢?你有没有大胆地告诉他,他的菜鸟搭档是个职业杀手,有没有告诉他那些永远破不了的凶杀案都是我的杰作?要是你早一点告诉他,说不定他就不会死了。”
你做了这么多错事,可是却轻而易举地原谅了自己,反而把错误都怪在别人头上。
“他没有怀疑我。”希尔德说,“就算他怀疑我,他抓住了我,那也是他应该做的事。”
“我差点忘了你是个真正的警察。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一个人又是警察又是杀手,总有一样你要专心去做吧。”
希尔德看着面前这个人,罗德尼·邓肯是个十恶不赦的黑道分子,又是个行走在黑暗之中的职业杀手。可他也是搭档,就像波比·瑞普利一样。
瑞普利为他做了一个称职警官该有的榜样,勇敢、正直、英雄主义,而罗德尼让他领会到公理与正义之外的复仇快感。他到底想成为哪一种人呢?
“没有人是完美的。”希尔德说,“所以我还是得承认,勇敢、正直和英雄主义都伴随着说不尽的痛苦,只有复仇才是天底下最有魅力最值得享受的事。”
他用拇指扣动左轮枪的击锤,枪口对着罗德尼的额头。
“我要为波比·瑞普利警官报仇,为他的不该死和我犯的错。”希尔德说,“享受是会上瘾的。”
枪声。
第63章 双重身份
“有一个关于杀害幼童的凶手的故事。”
露比问老人:“你想听吗?”
“我们还有一个小时是吧,用什么来打发时间,听故事是个好主意。”
“这个凶手在三年时间里残杀了六个孩子,年纪最小的五岁,最大的十二岁。有男孩也有女孩。他喜欢做的事情是把他们诱骗到家里,给他们看一段不适合孩子看的恐怖电影,内容多半是血腥的肢解场面。把孩子们震住之后,他就开始动手如法炮制,拍一段属于自己的影片。”
“这很残忍。”
“是的,非常残忍。有时候你们也会痛恨这些变态吧,你们杀人还要遵循规则,他们却可以随心所欲。你们默默无闻,他们名声大噪。”
“我们杀人并不残忍。”老人说,“就像草原上的狮子狩猎羚羊,那也不是残忍,有时候甚至是一种仁慈。”
“所以我称他为凶手,而不是杀手。”
这样的文字游戏,老人却似乎很满意。
“你认识他吗?”
“谁?”
“这个凶手。”
“不认识。”
“他的名字叫查德·亨德里克。在肢解了六个孩子抛尸河中之后,他就成了警方的心头恨。”
“我是没有听说他被抓住的新闻。”
“他至今仍然逍遥法外。”露比的语气为逍遥法外这个词加了引号,连狄恩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他死了对吧?”
“反正一个人忽然不见了总归只有这两种可能,隐姓埋名低调生活,或者死了。”
“他死了。”老人肯定地说。
“他死了。”露比也这么说,一锤定音。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他具体的死法,但是应该不会比死在他手中的那些孩子更轻松。”露比说,“大人的承受能力要强一些,而且他还是个正值壮年的男人,六英尺出头,经得起折磨,任何肢解尸体的工具用在他身上都像是玩具。”
老人没有像之前那样说这很残忍,作为一个职业杀手,他应该早就学会对待死亡不带感情色彩,不做任何评价,不去思考死者的生平和爱好。不过作为一个老人,一个正常人,对残杀无辜的凶手也不会有多少同情之心。
“你会花心思去查这些真令我感到意外。”老人说,“这和邓肯家族可是毫不相干的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