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的手电照在门上,反射出一阵黝黑的光。那是一道铁门,此刻正紧闭着。忽然间他明白为什么这里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因为这是一个噩梦,连艾伦都想起来。整个地下室的样子和他们经历噩梦的小屋十分相似,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艾伦先是惊讶,然后脸色沉了下来。但他什么也没做,冷静地履行着和麦克的约定。
麦克走向铁门,确认门把上没什么诡计后用力推开。
一阵阴凉的空气扑面而来,铁门背后的房间里没有人,一台黑白电视机放在房间中央的桌子上,电视机连着台老旧的手提式录像机。麦克走过去,打开电视,再打开录像机,想看看里面会有些什么提示和线索。结果抖动的画面上出现了一段有虐待情节的色情片。一个年轻男孩被绑在桌子上,浑身赤裸,身上布满伤痕。他的眼睛被蒙着,四肢动弹不得。两个头上戴着行刑者布袋的人正对他施展各种令人难堪的手段,说不清那男孩到底是痛苦还是愉快。
除了这台黑白电视机,整个房间就是一个牢房,冰冷的石头墙壁,一扇高处贴近地面的铁窗。
两人在这片呻吟不断的寂静中沉默了片刻,麦克说:“好吧,如果他是想激怒我们,几乎就要成功了。”
艾伦了解他的感受,电视机里播放的只是一部粗制劣造的小电影,结尾会打上几个名字,诸如男孩A,行刑者B之类。那是毫不相干的人,拿钱办事罢了。但这段画面的意义不在这里。
他们能想象布置这一切的人隐藏在暗中的面目。
“他是个疯子。”
麦克点头同意,艾伦希望他没有受到影响,毕竟这段回忆令人不快,没有任何伤害是不可能的。
“别担心。”麦克说,“我没怎么样,而且这样故地重游,让我想到的不只是安德鲁·凯斯那个变态,还有你。”
“我?”艾伦不解地问,“想到我什么?”
“想到你被挂在那边的墙上,没穿衣服。”
“嘿,我在安慰你呢。”
“我知道,谢谢你,这样想感觉好多了。”
麦克揉了一下他的头发,微笑着走出那道冰冷的铁门。就像那时一样,一起走出去,离开地狱一样的监禁。
“这里没有其他古怪,我们上楼去看看那个疯子还有什么别的花样。”
“但愿他不要造出一个暴君。”艾伦说,“两个疯子比一个更可怕。”
“那当然。”
话音刚落,头顶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从纷乱的声音判断,人数还不少。
“被你不幸料中了。”麦克望着天花板,伸手挥去掉落下来的灰尘。
艾伦把肩上的冲锋枪拽到身前说:“求之不得,其实我还挺想念暴君,他是唯一一个能在我们全副武装的情况下逼得我们走投无路的人。”
“想念谁都不要想念他。”麦克向他微微一笑。虽然这个破旧的房子里坏事一件接一件,但好在不是真正的噩梦,他们身在现实之中。梦不可以控制,现实却可以。
麦克收起手电筒,也把冲锋枪拿在手里。
四周又恢复了黑暗,只有隔绝于铁门牢房里的黑白电视机还在发出奇怪的呻吟。
艾伦和麦克在黑暗中静静蛰伏,尽管什么也看不见,但他们却十分肯定对方的目光会一直追随着自己。
向上走,艾伦一脚踢开门,两人同时把枪口对准门外。
冲进房子的是一群全副武装的男人,一见面就开始交火。
第一个人是先锋、勇士,最年轻的那个,枪火映在他脸上照出一副狰狞的表情。他手中的枪冒出一连串怒气冲冲的子弹,艾伦往门背后躲,子弹打在墙上发出扑扑声响。
他们轮流开枪,双方在地下室门口僵持了片刻。艾伦蹲下来,像伞兵落地时做的保护动作一样弓起身,滚向楼梯下的空当。麦克为他扫射掩护,等艾伦到了安全的掩蔽处,再反过来替他护航。
两人有惊无险地冲破包围爬上楼梯。这下似乎占据了有利位置。拿着把子弹充足的冲锋枪往楼下扫射实在太方便了,难怪占领制高点无论在什么样的战斗中都是个最佳策略。
麦克原本打定主意要两个人一起行动,尽量避开那个看好戏的家伙出的各种鬼主意,避免陷入孤军作战的局面。可预想总是容易被意外打破。正当他想跟上艾伦往左边走廊跑去时,一个冒失的家伙朝他面前的墙上猛开枪,不得已,他只好先往右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