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面确实令人难以抉择,他收起枪,伸手抓住被单一角。
“准备好了吗?”
“好了,拉开吧。”
麦克掀开被单,底下是个没有生命的女人。
真正的,没有生命的人。
一个假人模特,纹丝不乱的棕色卷发,完美无缺的五官,画上去的蓝眼珠和白色反光使空洞的眼神看起来颇为生动。她赤身裸体,称职的衣架身材,胸脯坚挺、腰肢纤细,没有多余的毛发,皮肤洁白光亮,心满意足地微笑着望向面前的人。
“这是什么鬼东西。”
艾伦从假人的膝盖上提起一个血淋淋的小婴孩,一个婴儿玩具,只要装着电池就会时不时地啼哭来满足那些从小母性十足的小女孩们的喜好。
麦克伸出手指沾了点血。
“是油漆。”
“他觉得这样很好玩?”
“有可能,至少吓到我了。”麦克说,“这个玩笑虽然很恶毒,但也比被单下面有一具真正的尸体强。”
外面的人迫不及待要闯进来,已经开始撞门了。
“看看他们,还以为是把我们逼到阁楼上来的呢。”
麦克说:“我在想,要是我们就这样离开,算输了还是赢了?”
“你问住我了。我又怎么会知道疯子的评分标准。”艾伦说,“我们搜遍了这栋房子的每个角落,朱蒂不在这,他明显是在耍我们。还有楼下那些恶心的房间,他是想告诉我们他知道一切,还是说要把这点内幕写成小说卖给出版社?”
“那个戒指在你那吗?”
“在这。”艾伦摸出塞在子弹包里的戒指给他,“我给你买个更好的。”
“我也给你买一个。”
“要那种刻字的。”
“没问题。”
麦克把戒指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要用这戒指当入场券了。”艾伦说着看了一眼门上的弹孔,“谁会对这玻璃戒指感兴趣?”
他们的脑子里都冒出同一个人的名字,罗德尼·邓肯。要是门外那些家伙都是邓肯家族的人就说得过去了。
“戒指只是锦上添花。”麦克说,“那个藏在幕后的家伙引诱我们来到这里,知道只靠自己一个人没法掀起大风浪,就用同样的方法诱惑罗德尼·邓肯加入这场疯狂派对。”
现在他们打成一团,真正的主谋却悠闲自在地隔岸观火。
这里会有监视器吗?
麦克向四处望去。多有趣,藏在安全的地方看一场好戏,谁能挡得住这样的诱惑,比任何一部电影还要精彩的真人秀。
麦克很快收回了目光,时间不允许他静静思考,眼下最迫切需要解决的是门外的枪手。
“要是把戒指还给罗德尼,你觉得他会聪明地意识到自己是被别人利用了吗?”艾伦把剩下的子弹分给麦克一些,再把自己的枪装满,然后又说,“也有可能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杀几个人对他而言根本是小菜一碟。就算明知我们是迫不得已也不可能体贴地握个手放我们回去是吧。更何况我们还杀了他中风痴呆的老爹,加上杀父之仇这筹码就绰绰有余了,否则他不会派这么多人来抢一枚破戒指。”
“分析得很有道理,看来我们只有一条路好走。”麦克到窗边望下看了看。
“高吗?”艾伦问。
“比马克米伦大厦低。”
“那就好。”
“给我绳子。”
艾伦把绳子一头扔给他,另一头挂在那张纹丝不动的大床上。
麦克先顺着绳子滑下去。
轮到艾伦时,阁楼的门终于被外面的家伙们齐心合力地撞开了。他不顾这惊天动地的声音,先爬出窗户再向第一个冲进来的人射击,冲锋枪扫出一片子弹,那人立刻缩着脖子退了回去。艾伦趁此机会滑下楼,落在庭院干裂的泥地上。
院子里狂风大作,天空马上要下雨的样子。既然这里没有他们要找的人——朱蒂和那家伙都不在,那就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了。
两人开始往外跑的当口,好几辆黑色的车堵住了铁门的出口,从车里钻出来的人全都端着武器对准院子疯狂扫射。不少子弹打在那扇黑铁大门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他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