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说话老是一套一套的,我都听不懂!”
宋卿饶并不知道他现在和侍南算什么。
他躺在黑暗里,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世界温柔地拥抱着他的悸动,一切都很不真实。
第二天他醒来,在床上愣愣坐了好久。
或许这都是个梦。
可他嘴里还残留着果汁的甜味儿。
到了学校,他想去找侍南。但找到侍南,问什么。他想了很久,最后想出来的问题让他羞耻不已。
哥哥,我是初吻,你是不是。
他是不是呢?
宋卿饶小声咳嗽着,也掩饰不了自己越来越烫的脸,饶是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同桌都开始关心他,问他是不是发烧了。
到了这时候,他又觉得,是不是都无所谓了。
可想了想,又有些难受。
怎么能不是呢?
我是,你……你怎么能不是呢?
如果不是我,那你还跟谁……
宋卿饶把脸埋入胳膊里,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他光是想一想,眼睛就又酸又涩,险些就这样哭出来。
“你陪我。”
“滚。”
“快点儿,老子尿急。”
“上厕所都要人陪?”
“你以为我愿意!我这不怕遇到那谁……”
侍南觉得头疼。
他靠在窗边,无限抑郁地沉着脸。这儿虽然离男厕所有点距离,但还是可以闻到些不太好的味道,睡觉被打断让他太阳穴跳得很厉害。
他看了眼男厕门口进出的人,然后毫不犹豫抬脚就走,走到半道儿上遇到有人跟他打招呼,抬眼一看,真是虎哥。
想了想还在厕所的安尧,他说不出来的烦躁,虎哥似乎看出他心情不好,勾上他的肩膀到一旁,嬉皮笑脸地问:“咋地了兄弟?”
熊腰虎背的这么个人,满脸横肉笑起来实在有些狰狞,他校服还穿的不规整,露出来的地方有凶神恶煞的纹身,周围的学生都边偷看他们边绕道走。
侍南笑都没笑,随意道:“没睡好。”
虎哥揽着他很亲昵地贴耳说:“怎么就没睡好了,该不会你打飞……”
后面的话弱下去,无比荤腥。
侍南仰了仰脖子,倒也没回答他什么,出神想了些事情,随后对他说:“我回去补会儿觉,先走了。”
虎哥也不拦他,脸上意味不明,看着他离开,插着兜往厕所方向走去。
上课时分安尧才气喘吁吁赶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对着侍南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什么兄弟情谊,手足情深吧啦吧啦,侍南懒得搭理他,边磨磨蹭蹭找书边想事情。
安尧当然不会有事情。
因为虎哥根本就没把这事儿当事儿,他最多就是戏谑性吓唬吓唬安尧,毕竟这事儿他有点没面子,但他的确没打算真动手。
这个人根本就不喜欢女生。
相比较同龄人成长起来后对虎哥的恐惧,侍南是并没有的,一方面他自己小时候也闹事儿,并不怕打架,二来他甚至觉得虎哥和别人不同的地方让他很是感兴趣,他从小就喜欢和奇奇怪怪的人或事情打交道,尽管有时候这些与众不同并不在理,甚至亦正亦邪,在各种矛盾的边缘存活。
他从没有愧疚感,自责感,或者说别的各种负面情绪,相反的,这种接触到新鲜东西的感觉让他十分兴奋,除却社会公认的明显恶事例如杀人放火、吸毒□□等等,他似乎格外热衷接触些阴暗不明的事情,就比如这次——同性恋。
他一直知道虎哥不喜欢女生,这件事当时比他大的一个男生也知道,并且对之表现出了很明显的反感与厌恶。
但是他并没有,更多的是一种对于未知事物的好奇。
长大后,他了解的多了些,却也没面对面的见过这些。
直到昨天,KTV。
他进去后,就看到一个小男生跑过来抱着虎哥,周围的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二刀见他来了,喊他喝酒,那个小男生后来就坐在虎哥的腿上,他们拥抱,激吻,窃窃私语。
他看的大大方方,撞上虎哥的目光,虎哥对他笑了笑,在小男生脸上亲了口,小男生脸色一红,抱着虎哥软软地叫,两个人揉来揉去,很是对付。
二刀笑话他:“看吧,我刚开始也老看,后来就无所谓了。就是老亲出声儿很烦。”
说完,那边就响亮的打出声来。
二刀一挑眉,挑衅地蹬过去。
侍南看着他们胡闹,在酒气里垂着眼睛想事情,然后虎哥凑了过来,非要和他喝“交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