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没有联系你,我感到很抱歉。”
“为什么道歉,你可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嗯……因为让你担心了?”
“有趣。是什么让你做出如此情绪化的推论?请不要告诉我你又恋爱了。”
“事实上,没有。不过最近我的确打算开始一段稳定的感情关系。”
“和那个佣兵?”
“佣兵?哦,不。对方是一个画家。”
“画家。”
“对,画家。准确来说应该是前端艺术家。他的创作形式不只限于纸面上。”
“你总是令我吃惊,乔。从没听说过你对艺术也感兴趣。”
“与其说对艺术感兴趣,不如说对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感兴趣。”
“新的生活方式?你是指一段稳定的感情关系?”
“没错。我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你知道。”
“据我所知,你和那位佣兵先生的关系维持了至少一年以上,你确定这不算稳定的感情关系?”
“如果我没记错,医生,你当初是用肉体交易来形容我和他之间的关系的。”
“我这样说过?”
“是的,你说过。”
“好吧,假设我说过好了——所以,看样子你和他的肉体交易结束了?”
“准确地说,一年前就结束了。我离开了他,独自踏上了旅程。”
“然后找了个画家,准备再爱一场。”
“实际上是对方找到了我,并向我提出了交往。鉴于我之前的关系都是些单纯的——”
“肉体交易。”
“谢谢你的提醒,医生。于是我就想,为什么不呢?一段稳定的感情,听上去挺妙的。凡事都应该多体验。”
“有趣。”
“听上去你不是很赞同。”
“不,我只是想提醒你,乔,有些尝试注定会以失败告终。还记得几年前的那个空少吗?”
“谁?”
“带你体验过好几次高空密室性爱的那个空少。”
“啊,我记起来了。但我不记得连这个都和你分享过,医生。”
“过度分享,我怎么说的来着,你就是这样管不住自己的嘴,是不是?”
“好吧,我的错。那个空少怎么了?”
“在你们分手后——用你的话讲,和平且友好的——他满世界寻找你,时间长达三个月,还记得吗?”
“有些人很偏执,不过最后他们都会平静下来的。”
“他的确平静下来了,永远地。顺便一提,你知道单方面消失并不算是和平分手,对吧。”
“我有留纸条说再见。永远地平静下来是什么意思?”
“纸条…..可真是成熟的表现。好吧,祝你新的关系展开顺利。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吧,乔。你这次打电话来,不是只为了向我倾诉你的感情生活吧。”
“如果你还记得我说的第一句话,医生,你该知道这通电话并不是打给你的。”
乔似乎听到了一声咒骂——很可能是错觉,毕竟他认识医生这么多年,即使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医生也不曾讲过一句脏话。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几声模糊的交谈,然后一阵脚步声走来,有人重新接起了电话。
“你好,安妮。”
“永远地平静下来是指,我派了另一个人,去干掉了那个满世界找你的空少。”
“……真是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开场白。”
“我能怎么办?当听到消息说,有人在寻找一位有着东方血统的图书馆长时,我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
“啊,这愚蠢的血统。”
“比起血统我更在意的是,请告诉我,乔,你没有在搭讪时到处炫耀你的图书馆。”
“……当然没有。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我不知道。也许,因为你的图书馆不久前经历了一次血洗?”
“什么?我的图书馆怎么了?”
“血洗,乔。”
“这是什么比喻吗,安妮?你和医生同居后新学会的比喻?”
“很遗憾,是字面上的意思。几个月前你的图书馆住进了一个小偷。然后过了没几天,大概两个星期?一波人涌进你的图书馆,将那个小偷爆了头。”
“天啊。”
“我知道,听上去很恶心——墙壁上现在还涂着那个小偷的脑浆。不过好在因为这个事件,你的图书馆暂时没人会靠近了,也算是因祸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