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寇先生,你好,我是边总的秘书,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边总?拧眉稍微站直了看他,小画家应该不会这么迫不及待吧。
然而,对面的秘书心里也是被他的造型雷的外焦里嫩,顶着个鸡窝头,深秋了还穿个裤衩,你嫌热回国乘凉的吧。
“带路。”
想小画家了,既然人家都主动了,他岂有不从之礼,暗搓搓的劈开腿上车,算了,还是先干正事吧,暂时还不能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万一让程度发现,那可就前功尽弃了,还得委屈他一阵。
他想象的挺美好,现实可骨感的只剩下肋巴扇了,一进公司的大门,他就知道搞错了,低头看看自己的这身行头,无比的丢脸伤怀,为啥不换一件,为啥不注重一下自己的美貌呢,唉,叹气。
老边总负手站落地窗前,俯视耸立的大楼和如乱蚁般的人群,机遇等于时间的宠儿,你能得到,但未必能做到,所以,你得时刻准备好反击的能力。
“来了,坐。”
秘书敲门,他没看人,听见声音回头,还算温和的对着来人说。
邵寇一身正装的进来,唯独头型不太搭,恭敬的鞠身行了一礼,稳当坐下。
他刚才特地去卫生间换的衣服,控制不住的想扒拉掉下来的头发,忍住没动。
“边总好。”
一激动,嗓门就大的出奇,震的老边总差点眼底发花,果然力气很大。
“你是,出去旅游了?”
整这出,谁特么相信你是出去干正经事了?他作为一个吃过的盐比吃过的米还多的老人,肯定以及确定,这人不正常。
艹,送命题。
但邵寇确实也说不出来个像样的理由,他觉得领带有点扎的太紧了,喘不上来气,闷着口气摇摇头,没说话。
老边总亲手给他沏了一杯茶,开门见山。
“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边牧面前,他现在有他的生活,而且还交了女朋友…”
女朋友三个字语气放的特别重,哪个父母都不会真的开明到接受自己儿子是个同性恋,大多数的理解,都是冲着孩子的以死相逼或者痛苦不堪,索性,他的儿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坚强。
那一个瞬间,邵寇想低头掩饰住自己的表情,无论是羞愧,或者是扭曲的庆幸,啊,原来,他真的没自己想象力里的那么重要。
老边总是个生意人,对待对手绝对不会手下留情,换句话说,他不会再给这个小伙子一丁点的机会,抿口茶,烫的正着,“我知道,你可能心里还放不下他,当初的是非对错已经无从说起,不如,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他。”
滑动茶几上的手机,免提下的声音变得格外的动听真切,直至那边没了嘟嘟声,接通传来的那一句喂,让邵寇瞬间就身体僵硬,听不见的时候不觉得想念,忙碌于心中的理想的时候,他不觉得他还能空出来时间想念,如今,却都成了一个人却无法开怀的笑话。
“儿子,下班了吧,今天和小爱去看画展吗?我这有两张票。”
那头窸窣一阵子,邵寇甚至能听见他清浅的呼吸声,很平静,很随意的那种不同于外面天气的凉。
“不了,她上次说想听京剧,我领她去梨园,你别多管闲事,我自己就是个开画展的,还去看别人画展?闲的。”
老边总心里满意儿子的回答,面上自然就如沐春风,大方的盯着对面的如坐针毡的大男孩,这时候才知道他儿子的好,晚了,早干嘛去了,哼,敢抛弃他儿子五百多天,活该难受,“行,你们自己定,晚上给人家姑娘送回家,注意安全。”
那边很快就不耐烦,听见水流哗啦的响,邵寇眼神一暗,果然,他说,“挂了,我冲个澡。”
老边总最善于用语言攻击人的内心最深处,他也会窥探,对面的小伙子发出转换的任何一个动作的下意识语言,他都明白,“邵寇,你们之间本来也不会有结果的,就不必再将这个错误继续下去,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个当父亲的心。”
这一年,邵寇要说不想他,那是假的,只不过,他自己也处于一个中间徘徊的边缘,对啊,两个男人,又能结出什么果子,他还是不想说话,头低着,脊背挺直。
“这是一千万的支票,你随时可以去提,我希望以后不要在A市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