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徐蒿还在嘀嘀咕咕不情不愿,沈亦只好道:“难道你想叶子得产后抑郁?”
那边静默了一会儿,才终于道:“好吧。就让我坚强地担负一个父亲的责任吧。真羡慕你这个单身狗!”
沈亦怔了怔,苦笑了一下:“嗯,我接受你的羡慕。”
挂了电话,沈亦又继续在客厅里发了一会儿呆,这才起身准备打扫卫生。
推开秦阳的房间,一个月没清扫,屋子里各处的灰尘积聚了不少。他先把半年没用的床单和被套塞进洗衣机里,随后才开始擦洗衣橱和书桌上的尘埃。
就在他打开吸尘器,准备好好清扫一下角落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叮咚”响了一声,显示有一封新邮件。
标题是:昨天的毕业典礼。
他点开图片,只见翠绿的草地上,一个俊朗的男子正头戴学士帽,微笑着看向镜头,他的身侧,是一尊伟人半身像。
沈亦看着图片上的男子愣神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应该回复。
恭喜毕业。
想你。
窗外日光渐渐西斜,而沈亦仍沉浸在打扫之中。考虑到床下空间狭小,很难清扫,沈亦决定先把床铺推开,扫完后再恢复原位。
好不容易把床下的位置都打扫干净了,正想把床铺搬回去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记得好多年前,在某次一时兴起打扫卫生中,他把自己的床铺移开后,在床头位置的墙上,发现了一行小小的,手写的铅笔字。
他还清楚记得,那行字当初是怎样嵌进了他心里。
我可以喜欢你吗?
当年,秦阳卑微的愿望,就镌刻在永远被床头遮挡,一面不知何时才会被人发现的墙上。
如今又如何呢?
沈亦看着秦阳的房间,那被移开的床铺,和空荡荡的墙面,嘴角扬起一个微笑。
自大二那个夏天开始,秦阳每次放假,都要回国跟沈亦住上一段时间。
雪姨对此发过牢骚,因为他连圣诞节都不跟她在美国过,非要回国。气得她还曾打电话给沈亦,问他秦阳是不是在国内谈了女朋友。
沈亦当时也笑得很尴尬,只说不清楚具体情况。雪姨也不好再问,只能悻悻地挂了电话。后来等秦阳回美国,她连番追问,秦阳才承认,他在国内确实有喜欢的人。
“既然有喜欢的人,何必遮遮掩掩,带她来美国玩一玩,好让我也见见嘛。”当时雪姨是这么说的。
但秦阳只说:“等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的。”
既然儿子都这么说了,雪姨也只好作罢,不再追问。
今年夏天,秦阳就大学毕业了,雪姨问他有什么打算,他却翻出一沓资料,说他要回国,已经在国内找好几家有意向的公司了。
不用问,她也知道,这小子是因为喜欢的人在国内,才心心念念要回国工作的。
虽然对儿子感到不舍,但她也不是心胸狭隘的人,明白儿子终归是有自己的人生的,她身为母亲不能事事都加以控制,只能随他去了。
只是一再提醒他:一定要把那个喜欢的人带来见她。
当时秦阳也只是笑了笑,神色有些复杂。
毕业典礼过后,把该办的手续办好,秦阳就收拾行李离开了学生宿舍。一个小时后,他在机场给母亲打了电话,说他准备回国了。
雪姨接到儿子电话的时候,真心感到自家儿子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为了早些见到对方,不惜这么奔波忙碌,毕业典礼刚结束就马不停蹄往机场跑。
“你就这么喜欢她?”她皱着眉头在电话里问道。
“嗯,特别喜欢。”儿子非常不要脸地回答。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一次感到“儿大不中留”:“算了,我不管你了。你的事你自己做主吧。”
挂了电话,秦阳在候机室里等待登机。他按捺住发信息给沈亦的冲动,暗自打定主意,要给他一个惊喜。
还有16个小时,就能见到他了。
黑色行李箱拖过碎石路,发出“咔咔”的响声。
傍晚的天空下,一个男子熟门熟路地绕过小区的花园,走进靠里的一栋楼房。电梯恰好在一楼开启,他走进去,按下5号键。
再次“叮咚”门响时,映入眼帘的,已经是熟悉的门牌号码。
他没敲门,轻轻掏出钥匙开了门,屋里很安静,他把行李留在玄关,蹑着脚穿过无人的客厅,正要往沈亦的卧室走,却发现自己的房间门半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