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不姓言。”言景一直笑着,这幅样子一点不浪费分毫毕现地落在前面带路人的眼里,沉稳老练如齐鸣都一时转不开目光。
言景笑了笑,却没有说出自己真正的姓氏让齐鸣加以改进,而齐鸣也只好在将将转开视线后继续一丝不苟地在前面领着路。
直至相隔两步的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了一间房门口,齐鸣站定在门前,向身后的年轻男人示意道:“就是这一间,请自便。”说完,径自离开了。
叫言景的男人在房门口站定,没有急着敲门,更没有直接推门而入。他兀自站在房门口,先是随意地抓了两把自己的头发,然后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顺便还清了一下嗓子。
与每次上台与入镜前的准备工作如出一辙。
头发上的随便一抓也鼓捣出了整个人更加赏心悦目的效果。
在做好这一切之后,言景左右打量了一下四周,似乎颇为遗憾附近实在找不出什么东西能充当镜子让他判定一下当前的仪容。
似乎在心里下定好了‘算了,没有就没有’的决心,这个叫言景的年轻男人直接跳过了敲门的步骤,径自拧开了这扇神秘莫测的房门。
一打开是有些吓人的满目漆黑,唯有自己身后这一线光源照亮了房内的一小线地面。
黑暗意味着绝对的未知与危险,但言景还是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李广穆听见了门边的动静,知道不是齐鸣。
齐鸣每次进门之前都会礼貌性地敲三下门,不轻不重,不急不缓。除了齐鸣,接连几天再没有人进来过。
他以为这次是李严修。
但当他逆着那人身后带进来的光,直面而视来人那张脸的时候,李广穆甚至忽略了眼里不算轻微的刺痛感。
一时间忘了心跳和呼吸。
赵…宁。
我的…赵宁。
身后是耀眼的日光,身穿白衬衫的青年周身沉浸在那炫目刺眼的白光里,嘴角眼角都带着笑。
恍如隔世,摄魂夺魄。
然而下一秒这动人心魄的海市蜃楼就顷刻间烟消云散,进来的那个人先是按亮了房内明亮的电灯,然后反手就把身后的门一把关上。
突如其来的满室强光让一直藏在角落里的李广穆不受控的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赵宁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然陌生,却眉目肖似赵宁的年轻男人。
言景一步步朝着那个角落走去,最终终于在李广穆面前半蹲了下来。
“上一次见面,你也在看清了我的面容后露出了同样失望的表情。怎么?认错一次还不过瘾,次次都要认错?”
职业使然,言景说起话来自带一种影视对白款的悦耳动听。
低沉磁性又深情款款。
李广穆却兀自低下了头。
不是赵宁。
“怎么回事,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惨?”言景伸出手,意图抚上李广穆的侧脸嘴角。
他是个演员,再温柔多情的台词、再亲昵无间的动作也能张口就来,伸手就做。这是李严修把他请来的原因与意图,亦是彼此默认的心知肚明。
当然,最有用的自然还是这张脸。就因为这张脸上有着与赵宁异常接近的眉眼,尤其是那如出一辙的侧脸。
李广穆在言景还没有触碰到自己的时候就猝然打开了他的手。
力道过大,无疑让言景吃了痛。
“啧,怎么这么不友好?怎么说我也是赵宁的亲弟弟,而且公认和他还是长得很有几分相似的,你就不能稍微爱屋及乌一点吗?”
李广穆抬起了头,他从来没听说过赵宁有一个弟弟,而且还是亲的。
言景再次笑了起来,像是被李广穆脸上的震惊给成功取悦到。
“用不着这么惊讶吧,你从前不是还问过我姓不姓赵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我不姓赵,我姓周。”
李广穆似乎一时间接收消化不了这么大的信息量,定定地看着灯光下言景脸上酷似赵宁的眉眼。
“嗯,果然眼神都温柔了很多。”半蹲在李广穆面前的言景似乎觉得这个姿势十分地费力不舒适,干脆盘起腿席地坐在了他的面前。“没事,多看几眼,我的出场费可是很高的,你不多看几眼简直亏了。”
言景再次朝李广穆受伤的嘴角伸出了手,脸上有恰到好处的心痛与不忍,深情若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