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还没来得及平复下去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人这话乍一听有嘲讽之嫌,可从语气到神态又满满都是真诚。
从赵宁这个角度看过去,对方修长轻盈的睫毛分毫毕现,配上下面的桃花眼,简直...有毒。
可这些却仅仅是个开始,更让赵宁措手不及的还在后边。
“叫我季远,我的名字。叫先生太生疏了,我可以就叫你赵宁吗?”男人把话题一转,从酒柜急转直下再蜿蜒而上地拐到了丝毫不搭边的自我介绍以及聊天交友上。“要不你叫我‘阿远’也可以啊,那我就叫你‘阿宁’怎么样?”
赵宁觉得如果这段对白换个环境换个氛围再换个演员,大概会有人一口水喷在这个叫季远的男人身上或者直接一巴掌乎他脸上再娇骂一句“臭流氓”。
这是哪路妖孽在闹哪个幺蛾子?
阿远?阿宁?
还可以?怎么样?
可以个毛啊,你怎么不上上天。
生疏?老子跟你很熟吗?还是说这年头的自来熟都长得这么好看这么有钱了?
妈的智障,说好的有钱人的高贵冷艳呢。
被一个看起来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同性、而且还是一个长相无比出众的同性口头调戏,赵宁觉得自己此刻心情岂是一句‘日了狗’可以描述。
按照赵宁一贯狭隘的处世准则,这朵反常到妖字都不足以概括的奇葩还是让赵宁决定避而远之。
在心里反复默念几遍‘顾客、上帝、自行车、两辆’之后,赵宁才挤出一张有点扭曲的标准笑脸回答他:“季先生说笑了,嗯,酒柜的话,店里目前虽然没有可用的现品,但上个月刚好接了一个酒店大堂的酒柜单子,出来的效果实用又大气。不如我告诉季先生那家酒店的位置,然后季先生抽空去看一眼,觉得可以的话,就改小规格来一架。”
可能是此刻赵宁的表情娱乐到了季远,后者很明显地笑了一下,不同于赵宁那种标准的八颗白牙式礼貌,就是纯粹的因为开心,生动又鲜明。在那张如妖似孽的脸上,杀伤力可想而知。
季远伸手在赵宁肩膀上拍了拍,“怎么还跟我这么客气。”不等赵宁开口又马上正儿八经地接了一句:“好,我抽空去看。”
动作太突然太迅速,从伸手到收手时间极短,赵宁躲闪不及,这才让季远偷袭成功。
自来熟就算了,你拍了也就拍了,妈的你还在我肩膀上捏一下这算几个意思啊。
世风已经日下到可以肆无忌惮地调戏同性的地步了?
这个小城市什么时候这么开放了?
你到底是谁?
想干什么?
站在一旁的矮子虽然不明白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但还是看出了赵宁的不自在,一步上前挤开赵宁,利用横行整个同龄圈的身高优势俯视着面前的季远。
“季老板,要不咱们先看一下房间的衣柜怎么弄好吧?” 看到那个叫季远的男人的视线下意识地跟着赵宁的移动而转动,矮子心里咯噔一下顿觉事情似乎不太妙。
“好啊,卧室设在二楼,上去看看吧。”季远丝毫不受现在微妙气氛的影响,笑着如同三月花开。
依旧是让房主走在前面引路,这次矮子留了个心眼,拦住了打算紧跟其后的赵宁,率先走上前缀在两人中间,将这个看上去无比正常但行事处处诡异的季远从赵宁身边隔开。
赵宁在矮子伸手的瞬间心领神会,从善如流地慢慢跟在最后。
拖沓又浪费材料的螺旋楼梯出现在单层高度并不是一个很大的数据的时候,成了设计师宛若一个智障的最强有力证据。
结合之前看到的壁炉烟囱,还有明显不合理的功能占地比。赵宁看季远再奇怪也就这样了,毕竟会对这种设计照单全收的人,除了口味独特、虚荣浮华,也就剩下人傻钱多能解释得通。
这样想想,未免觉得自己之前的忧虑有些过于草木皆兵。
所以当最前面的季远在相隔半个圆圈的上方探出头居高临下深情款款地对自己说“慢点,小心楼梯”时,赵宁也只是笑着道谢。
以不变应万变的兵来将挡才能更好地化被动为主动。
中间的矮子明显被季远语气间的温柔宠溺雷得外焦里嫩,一个直得不能再直的单身狗看着一个长得非常好看的同性坦然勾`引另一个长得也很好看的同性已经够惊世骇俗。如果其中一个还是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另一个被调戏的是自己相处多年的好兄弟,那震惊和伤害基本是呈指数型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