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去给我大哥跑跑腿。”他还是始终贯彻着自己的定位。
“穆哥,你不会是前天被老爷子打傻了吧,还是他直接给你断粮了?逼到这份上啦,我的乖乖…也没事啊,有咱们一口就有你一口,不用这么死扛吧…”
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歪瓜裂枣好享乐、不思进取是真的,而且是数年如一日根深蒂固的常态。有麻烦了就挨一挨,挨不过了就抱团一起再挨一挨。
扶不上墙是真扶不上墙,但讲义气也是实打实的。
李广穆最为其中一员还是出众的佼佼者,也从来没有什么五十步笑百步的念头。
他只是实在割舍不下那个白衬衫少年,为之神魂颠倒在所不惜。
“没有的事,我自己要去的。”在心里再次一笔一划刻下那两个字,李广穆心里涌起了一点甘之如饴的味道。
这更像是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我的天,穆哥这是要抛弃我们了吗?老黑还放狠话说要是今年不破你那个记录他就剃光头裸奔的,穆哥别呀…”
李广穆还没理清这里面的因果逻辑关系,只能略微明白似乎是被误会了什么。
“我住这里,就去跑跑腿,平时也闲。”李广穆试着解释了一句,表示自己并没有脱离烂泥大军,阿斗回了蜀国也还是阿斗,他并没有对自己抱任何幻想。
“哦哦,那也挺累挺受罪的。穆哥加油,我们还是支持你的。”
李广穆更反应不过来了,明明上一秒还在问自己怎么想不开,下一秒就‘我们支持你了’,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
还有,支持什么?跑个腿也要啦啦队吗?
想不通就干脆不想,继续埋头吃肉,只是有些遗憾这群瓜枣里就硬是没有哪一只是烧烤手艺能稍微好一点点的。
李广穆兀自吃了一阵,觉得差不多了就起身走了。那群人显然还没尽兴,挽留了两句就继续自顾自继续疯了起来。
回到自己狗窝里,李广穆立马用遥控把卷闸门关上,把被距离冲淡了许多的喧嚣和烧烤油烟尽数关在门外。
把自己重重摔在破旧的老沙发上,头顶的吊扇还在缓慢转动。李广穆听了一天天书的脑袋开始放空。对今天,确切来说,是对近期所经历的一切,有种真实的不真实感。
赵宁。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有吸引力的存在。
‘神奇的存在’正在吃药。
今天在学校一整天的课程都有些索然无味,他在课堂上甚至开起了小差在稿纸上画了幅草图。
白家只教过他国画,而且并没有以素描为起始基础。这大概算是他无师自通的一个小技能?很快又摇摇头在心里推翻自己,怎么能这么厚脸皮的居功自赏。就算乍一眼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深层联系的事物,或许里面也会有很多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潜在因果。
那幅画上是寂寥的星辰大海。他从没看过的景象,也称不上多向往,只不过是无聊的时候的心血来潮。
他最近经常反思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这样毫无名状突然起来的矫情,真是…
令人无奈又尴尬。
享受着某一刻精神上自我折磨的快感,下一秒却更加变本加厉地厌恶唾弃自己。
循环往复不休,饮鸩止渴。简直了。
赵宁摊开课本,弥补课堂上因为开小差而落下来的功课。听不进老师的传道受业便只能自习弥补,很公平的事情。他的参照物从来都是自己,对照样本和实验样本重复,所有的定义成了自定义,包括对课业的追求。
我想懂就必须要懂,反之则反。不是因为考试和成绩,这么肤浅片面的东西。
这也是赵宁从不敢也不必宣之于口的三观。
病态扭曲又怪异,稀疏平常又自然。
对理科知识点的陷入思考,终于将赵宁从这种纠结不清中拔了出来。笔在指尖转动,脑电波和宇宙中星辰大海相互碰撞融合,时间过得飞快。
等终于把那一整套的公式及理论消化吸收下来,再挑两道题目演练巩固一下,时钟就已经指到了一个很晚的数字,差不多可以洗漱睡觉了。
你看,别人毕生的研究和心血,可能就浓缩凝聚在课本的薄薄几页甚至一段话,一个公式里。
全人类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灵感降临在亿万分之一的人身上,才能产生划时代的伟大定论。而剩下的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用最短的时间和其他最低廉的成本,轻而易举就摘取这凝聚着别人或几代人毕生上下求索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