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有一句老话叫“强扭的瓜不甜”不甜就不甜吧,不扭了这个倔瓜,两个人都要苦到芯儿里。
酒吧虽然已经被炸的成了一堆废墟,苦心经营了二十多年的老板仍旧舍不得离开。车门大敞,他坐在车里,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心血所化为的那堆垃圾。他曾想过无数次关闭酒吧的场面,却唯独没有料到最终结果竟是这样。他承受着突然而来的悲痛,承受着失去好友的苦楚,这一切都是谁的错?
老板的烟盒里已经空空如也,他把烟盒捏的扁扁地扔在脚下。浓眉重眼之间勾勒出男人粗野的怒气,愤恨,无处宣泄。
“你习惯抽外国烟么?”
老板愣神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身边的年轻男人。黑发黑眼,来自东方的陌生男人。他看到男人的手里递过来一盒烟,烟盒上印着四四方方的字。那字他不认识,但知道来自于那个国家。老板梗着脖子,斜眼睨着。
卓逸没在意老板的警惕,他自顾自地点燃了香烟,略深地吸了一口。他闭了嘴,用鼻子吸气,将尼古丁吸进肺子的瞬间半眯起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舒爽。对面的老板盯着卓逸脸上的每一次表情变化,看到他吐出少许的烟,老板的喉结下意识地耸动了两下,一把夺过卓逸的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卓逸心中暗笑。这人很谨慎,确定香烟里没有问题才接受它,但是,欲望太强烈,是个很容易被算计的家伙。
在心里给老板做完了评估,卓逸再给自己点一根烟,懒懒地靠在老板的车上,同他一起注视着废墟。
“你觉得是谁干的?”
“不知道。”老板呐呐地说。
“你那位朋友,我是说他绰号好像叫‘猫头’对吧?他跟谁说过那件事呢?”
卓逸以寻常的语调说出了不寻常的事,老板讶异地看着他,眼神中还带着浓浓的敌意。卓逸又吸了口烟,轻轻地吐出,“我们国家的香烟没你常抽的那种有劲儿。其实,我不怎么吸烟的,但是你看,我想跟你说话,就要找点共同的话题。”
“你是谁?”老板终于开口质问。
卓逸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随便吧,反正我肯定不是神,没办法把你的酒吧再变回来。”不等老板动怒,卓逸转过头看着他,眯眼一笑,“但是我能找到那个人,让你明白。”
“明白什么?”
“这还要问么?”卓逸夸张地张大了眼睛,“你看,你的酒吧就像你的情人,你爱她,将所有的爱都给了她。但是她死了,你想知道是谁杀了她。”
老板初时的惊讶已经缓过神来,他的视线在卓逸的脸上一扫而过,这一眼,似乎说明他并不在乎是谁干的。卓逸沉重地叹息一声,说道:“黑网是个让很多人都不舒服的存在。但我知道,以前不是这样的。他走了,黑网变了;现在他回来了,你恨他么?如果他没回来,你有可能守着你的情人一直到老。”
“我不恨他。”说到这里,再不明白对方的来意就笨到家了。可想而知,狂徒卷土重来怎么会是一个人呢?帮手肯定是有的,想必这个年轻又好看的东方男人,就是狂徒的帮手。
老板继续说:“你可能觉得我应该恨他。没错,他娘的,他不回来什么事都没有了。我不但失去了我的酒吧,还是去了一个朋友。他娘的!他回来了,我失去一个朋友;如果他没回来,我会失去更多朋友。”
听老板有些词不达意的话,卓逸愈发觉得神奇。当年的俊阳也算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了,怎么会交下一些忠肝义胆的朋友呢?思及至此,卓逸的心又是甜又是酸。他偷偷地往老板的车里扔了一张卡,在老板惊讶之余,说:“我个人给你的。为他,有你这么够义气的朋友。”
“等等!”老板叫住了卓逸离去的脚步,“猫头,有个观察手。或许,他跟他提起过。”、卓逸转回身去。在他的袖子里藏着一张小小的照片,他给老板看了,问他照片上的这个人有没有来过。老板更加惊讶他的问题,或者说,惊讶本身来自于他这个人。
“不,我没看到过。”老板说。
“他的人来过没有?”卓逸笑着问道,“我想,你有眼力看出他的人。”
问到这里,老板不敢肯定了。卓逸也没追问下去,他偷偷塞给老板一张卡片,“我的号码,想起什么联系我。哦,对了,那个谁谁,让我转告你,等警方那边允许了就出去避避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