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对俊美的卓逸视而不见,眼睛笔直地看着前方。卓逸慢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她,看着她一直走到何俊病房的门前,推门而入。
车内,俊阳早早就回来等着他,一见他略有不快的表情,便琢磨着是不是在家属那边吃了亏。可转念一想,谁能占去庄卓逸的便宜?
“很有趣。”卓逸笑道,“何俊的父母好像貌合神离。”
“跟案子有关?”
“不。我只是针对现在社会的夫妻现象表达一下感慨而已。走吧,去U大转转。”
俊阳的思想中有着根深蒂固的危机意识,只要不在他面前暴露出恶意,他便不会对你看上一眼。所以,当他第一眼看到U大校务主任的时候,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人对他们的敌视态度。
当然,卓逸也察觉到了,和俊阳一样不露声色的继续观察。
“既然在开会,那我们等一等吧。”
“可以。”校务主任皮笑肉不笑地说,“不过我不能让你们进办公室等,可以的话请到小会议室吧。校长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二人随着主任走进了小会议室,主任连句客套话都没有便离开了。结果,十分钟过去,没人招呼他们,甚至连杯白开水都没有。
卓逸倒也不恼,坐在沙发上敲着二郎腿,闲来无事跟俊阳聊天。
站在门的左侧,俊阳靠着墙,望着对面的窗外。碧蓝的天,洁白的云,几栋高耸入云的建筑物只能看到或青或灰的端顶,偶尔几只鸽子飞过勾勒出赏心悦目的画面。
多久没有看过这样安逸的天空了?俊阳忽然发觉,他好像从没看过,或者说他从不想抬头去看。属于他的只是在地下,阴暗的潮湿的世界。
“俊阳,你该所出去走走。”卓逸没头没脑的说着,并走到了窗前,指着下面的操场说,“你过来看,下面有三十多个学生。其中男生只有十二个人,十个男生在踢五人制的足球,剩下的两个是替补。其他的都是女生,她们是不喜欢足球的,有的女孩甚至不了解这种五人制足球的规则。但是她们还站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你知道为什么吗?”
已经慢吞吞走过来的俊阳看了几眼,没反应。
“俊阳,这就是生活。男人和女人在生活里被相互吸引着,不管是不是陌生人,她们总能找到吸引自己的东西。有时候是刻意的,有时候是无意的。当双方都因为无意识而相互吸引,那就是所谓的缘分。”
有些不耐烦了,俊阳撇过脸:“你想说什么?”
“不要总把每件事都做个总结。”他转过身面对着别扭的俊阳,笑道,“有些事糊涂一些未必不好。比如说……”
他拉住俊阳的手臂,把人扯到身边。他紧贴着的他背脊,指着下面的操场,说:“你看那个靠着篮球架子的女孩。她一直关注着那场五人制的球赛,却没有跟其他女生一样围在旁边,就那么远远地看着。我们离的远些,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你可以从她手里的东西分析出,她比任何一个女孩都在乎这场比赛。”
俊阳不解,微微蹙起眉头盯着那个女孩看。
那是个梳着马尾辫子戴着眼镜的女学生,穿着很普通没有时下年轻人追赶潮流的服饰。她的手上捧着一大摞的书,从她的腹部一直盖过她的胸部。
“她只是拿着书而已。”俊阳随口说。
“你会抱着很重的东西在路上看一场不算比赛的游戏吗?”
一语点醒俊阳,他接着说:“她手里的重量明显超出她力气的负荷,我们到办公楼的路上经过图书馆,正是她身后的那座大楼。她很可能是刚从图书馆借了书,路过操场。看到有人比赛,就停下来看看。”
“这些是只是基本的。”卓逸绕过他,双手撑在窗台上,“她显然看了很久,看得连手中的重量都忽略了。这么年轻的女孩到底是什么在吸引她?这就是我们需要糊涂的事,答案可以有很多个可能性。”
俊阳一扭头:“这跟案子有关吗?“
“没有。“
卓逸也不看他,淡淡地笑着,缓缓地说:“有时候,我们需要被一些无所谓的事触动。”
卓逸的话音还没落地儿,忽然从操场的刚远处原来一声响。紧接着,滚滚浓烟升起。俊阳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声音,问他:“这算不算有所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