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文恩看了看四周,勉强拍了一张还能看得过去的,何跃看了以后还觉得不满意,问他能不能换寝室。
“当然不能换了……”常文恩说:“你想什么呢。”
何跃那边已经快十二点了,常文恩让他快睡,自己把寝室给收拾干净了,走到窗边往下看。
他突然有一点点迷茫,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人生呢?
他还是第一次去考虑这个问题。
常文恩其实是有一点崇拜何跃的,那是小男孩天然的崇拜,也许是因为何跃比他高,比他壮,一个人在国外也能生活的很好,还能交到很多朋友,他觉得自己有一天能像何跃那样目标坚定地往前走,就很好了。他其实并没有什么爱好,也不是很喜欢学习。成绩好完全是因为那点危机感,和模仿何跃的冲动,何跃在学校时那么忙,成绩还很看得过去,在国外了成绩也不错,常文恩嘴上不说,心里是有一点“想和何跃一样厉害”的意思的。
一想到何跃,常文恩莫名地脸红,他又想起在国外分别之前何跃蹲在地上给自己系鞋带,抬头看自己时的表情与眼神。
他整个人漂在虚空里似的,很浮,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捏住了一样,一直在想何跃的脸,和他指节分明的手。
常文恩的高一过得平平淡淡,按部就班地三点一线,他成绩还好,只是这个学校成绩好的太多了,常文恩并不特别出彩,和室友同学的关系也就那样,他性格有一点闷,不太爱说话,但是又不惹人讨厌,没什么特别好的新朋友,常瀚对他冷淡了一点,他就沉默了一点。
何跃那边也很忙,两个人聊微信都有时间差,把微信当做邮箱用,常文恩越来越喜欢黏着他了,总是发一大堆消息给何跃,何跃知道他没什么朋友,很寂寞,所以才这么喜欢缠着自己聊天。
何跃当然是心疼的,虽然有时候会阴暗地想,常文恩的世界要是只有自己就好了,可是看他这样还是会鼓励他多和别人交往,和同学舍友搞好关系。
常文恩嘴上答应了,却没什么动作,他像一只小蜗牛,慢吞吞地往前爬,何跃就是他的壳。
何跃年底只在家里待了十几天就走了,他学校那边有个演出,常文恩心情不大好,一直到了开学还是那样闷闷的。
从前的英语老师怀孕了,他们班里新换了个代班的,年纪不大,总喜欢搞新点子,刚开学,就让班里的学生两人一组,一个成绩好,一个成绩差,说是“互相帮助”。
常文恩的伙伴是班里坐最后一排的男生,爱打篮球,只有数学成绩好,别的都很差,高瘦,皮肤微黑,他很喜欢在常文恩坐着的时候,站在后面弯腰拿东西,像是把他抱在怀里一样,还很喜欢握着他的手腕和他讲话。虽然何跃也是男的,也喜欢这样握着他的手或者手腕,可是他从未觉得这么别扭,甚至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常文恩不是一个性格软弱的人,他只是沉默,也许是这种沉默助长了对方的勇气,他越是不说,对方就越喜欢动手动脚,还总是笑嘻嘻的。
这天英语卷子发下来,他非要缠着常文恩给他讲,还听的很认真,常文恩脾气好,很有耐心地从自习课给他讲到放学,这会不会再有人来了,大家都走了,只有操场上打篮球的同学把球拍在地上,发出一点砰砰声来。
夕阳西下,把常文恩的侧脸镀了一层暖融融的金黄,那个男生就这样握着笔,低头看他,突然从他后面把他抱住了,很神经质地把脸埋在他的脖颈里闻。
“常文恩,你怎么这么白啊?”他激动的有一点喘,手压着常文恩的肩膀。
常文恩完全愣住了,他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觉得一只满是烟味的手摸上了他的脸,摸的很用力。对方贴着他的耳朵和他说话,可是常文恩什么也听不见了,他脑袋里嗡嗡地响,直到他觉得那双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他才反应过来,拿手肘在对方的肋骨狠狠地怼了一下,这一下实在是太重了,对方马上就松开了他,常文恩脸都白了,他还是听不到任何声音,却咬着牙骂了一句,“滚!”
对方缓过来,脸上还挂着笑,扶着墙站起来,“脾气还挺大……”
他这样说着,突然把常文恩拉进了怀里,掰着他的下巴让他抬头,饿急了的狗一样,在他脖子上舔了一下。
常文恩如果是一个什么动物,这会肯定毛都要炸开了,他狠狠咬对方压在自己嘴唇上的手指,咬的自己牙都疼了,对方才松开他,常文恩没有犹豫,抓着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机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