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_作者:墨绿格子(23)

2018-07-22 墨绿格子

  司南从兜里摸出手机,结果发现没电自动关机了。

  东看西看,最后视线又落在旁边睡着的某人身上。

  陈森睡觉的样子很乖,一条腿半撑着,手搭在膝盖上,头微微垂着,有点像王大爷家的那条狗。

  那条狗是快死的时候被王大爷出去遛弯捡了回来,还是条老狗。

  周围邻居都劝他养条小的,说是老的看不了家。王大爷却固执己见,照料那条老狗比照料他自己还上心。

  那条狗大概也知道自己享不了多久的福了,所以抓紧时间享受每一刻。

  司南每天看见它的时候,它都蜷在院子里晒太阳,身上的毛松软温暖,他路过的时候喜欢摸两把,老狗也不跟他一般见识,一般掀开眼皮懒懒看他一眼就又倒下去。

  陈森微张着嘴,没有鼾声。

  司南看着看着,鬼使神差的没忍住在陈森头发上摸了两把。

  很软,很好摸。

  司南张开五指端详了一会儿,又去看陈森搭在膝盖上的手。

  那只手手腕微垂,指缝微微张开,手指骨节清晰瘦长,背上静脉突兀生长,嶙峋山石似的。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司南收回手,起身。

  一直逛到下午两点多,四个人才下山。

  到家后一个人也没看见,许旭说:“估计在后院栽树呢!”

  关雁拔了钥匙,几个人往后院走。

  经过凉棚搭的回廊时,关雁“哟”了一声停下来:“老许,你家还有台球呢?”

  司南和陈森顺着他视线看了一眼——回廊的尽头放了张台球桌,空间不大,旁边墙上挂着杆架。

  “我爸从别人那儿收回来的,要玩吗?”许旭问。

  关雁搓搓手:“玩!”

  球是码好的,关雁挑了根球杆,看他们:“你们谁陪我打一局?”

  许旭摆摆手:“我不会。”

  “老陈?”

  “我不打,胳膊疼。”陈森说。

  司南看他:“你是豆腐做的吗?”

  “我是水晶做的。”

  “……”

  “那司南你来。”关雁扔了根球杆给他。

  司南摸了摸球杆,好像一下又站在了临县的地下台球厅。

  “你先,我先开球算欺负你。”关雁笑的猖狂。

  陈森在他旁边小声提醒:“你先开球。”

  关雁置之不理。

  司南擦了擦皮头:“我打球很贵的,总得有点彩头吧?”

  关雁球杆一指:“嚣张!”

  “输了的人宿舍卫生一学期,一局定胜负?”司南看他。

  关雁锉了锉牙:“来!”

  打的是八球。

  司南开球进了一颗大花。

  陈森在许旭旁边耳语:“看着,关雁内裤都要输进去。”

  “……”

  关雁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点流年不利。

  球快打完了,他连杆都没伸出去。

  “骚年,你这是要一杆清台啊?”关雁咬着腮帮子。

  司南笑笑,拿着杆比划了一下。

  还剩下颗黑八,进了,这局就算胜了。

  “看好了。”司南说。

  一杆打出去,吃一库翻中袋。

  球进了。

  关雁苦着张脸:“五局三胜行不?”

  司南摇摇食指:“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关雁:“再来!加教室值日一礼拜!”

  司南:“你要跟扫把相依为命了。”

  “……”

  陈森看他们打球看的无聊,便晃到后院去看许爸他们栽树。

  “这什么树啊?好活吗?”

  “橘子树,好活。”许爸笑。

  “我能种一株吗?”陈森问。

  “成啊!”

  陈森拿着锄头挖坑。

  许爸在旁边指导:“坑要挖深一点,宽一点。”

  坑挖好,又倒水。

  “嗯,拿锄头搅一搅,没有积水就再浇一点。”

  一阵倒腾。

  陈森把最后一捧土压实,拿脚踩了踩。

  “叔,这样就行了吗?”

  “嗯,然后就等它慢慢长。”

  “那几年能结果啊?”陈森又问。

  许爸摇摇头:“这是实生苗,没嫁接过,指不定多少年结果呢,结出来估计也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