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听其他人说,你决定去C市工作了。
我从未去过C市,对C市也不熟悉,在我的印象中,你并没有公开表露过对C市的喜爱。或许你在和朋友闲谈时提过喜欢这个城市?又或许这是你在临近毕业时才下定的决心?还是说,C市有你想要珍惜的人呢?
X,对我来说,你的这个决定真的让我感到吃惊,从高中到现在,我习惯跟随在你身后,在今天之前,我还觉得自己可能会跟着你的脚步,停留、离开,然后最终驻扎某地。可这些难道不是水月镜花吗?当我看清我追寻、想象只是碎片时,我就决心不再跟随你了。我还喜欢你,X,我现在可以坦然的承认爱意,不会再羞怯和不安,这是我因喜欢你得到的馈赠。但我依旧是个胆小鬼,胆小到只敢在信中承认爱你。
X,你会适应C市的天气和饮食习惯吗?你在C市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你会不会再回到这里?我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想问你,可假如真的要让我去问,我恐怕也只会说出祝福吧。
我其实十分后悔,我后悔自己没有去认识你;后悔自己因害怕拒绝迈出第一步;我后悔自己只是默默收集有关你的信息,这么多年都白白浪费。X,在感情上我一向悲观,但更主要的是我太安于现状,自大的认为自己非常了解你。当我认为你和交往的各个女友都不会长久,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时,我就因压中结局而过于自信了。
如果再早几年,在我刚知道你时、高中毕业时,又或者是大学入学时,如果那个时候,我能够鼓起勇气对你说“你好,我叫郑知君,我想跟你做朋友”就好了。那我也许就能够知道更多的你了。
再见了,我们的大学时光。
再会,X。我会继续写信给你,也会想念你的。
郑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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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天,除了热风,还有拼了命在树上振腹发出鸣叫的蝉们。郑知君离开教学楼时,在踏出大厅的瞬间,热气和大合唱般的蝉鸣就气波一样向他袭来,楼内楼外截然不同的温度立刻让郑知君产生了返回教学楼的想法。
校园内多是行色匆忙的学生,即使是打着遮阳伞的人,步伐也不见悠闲。在郑知君找辅导员开实习证明前,他的舍友死乞白赖的求他回宿舍前先从校门口的小吃店帮他们带午饭回来,郑知君受不住他们的哀求就答应了。但现在开完证明走到大厅,感受到外面的温度时,郑知君立刻开始后悔了。
此刻太阳当空,像烤炉一样发出源源不断地热量,郑知君捏住自己的实习证明,往后退了一步。但答应的事情不好反悔,他反省了一下自己的心软的毛病,然后像校外走去。
现在往校外走的大都是面试或是回家的学生,郑知君一路上都走在树荫和建筑物的阴影中,他的前面有三个拉着行李箱的人,是两个女生一个男生。原本郑知君并不在意自己前面有谁,但他总觉得拉着行李箱的男生有些眼熟,于是一边躲着太阳一边多观察了几眼。
身材高大,穿着一件后面印着ETO的T恤(这件T恤郑知君也见项明戈穿过),头发很短,发尾被剃得很干净……而且这个男生走路时胳膊习惯性的向内收。郑知君微微一怔,总觉得这个男生就是项明戈。但他并不确定,于是加快了步伐,想看清男生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团纠在一堆的耳机从男生的裤兜里掉了出来,郑知君快走几步捡起耳机,喊他:“同学!”男生没有回头,郑知君怕认错人,于是只喊他‘同学’,然后小跑到了他身后。
“你耳机掉了,同学。”郑知君轻轻拍了拍男生的肩膀,男生停下脚步,疑惑的回头,在听到郑知君的话后立刻翻了翻自己的口袋。原本随手塞进口袋里的耳机果然不见了,他从郑知君手中接过耳机,向他道谢:“啊,好的,谢谢你了。”
果然是项明戈,郑知君收回手,手指微微缩起,他摇摇头:“没事,举手之劳。”他想问项明戈你推着行李箱是要干什么?回家还是去C市?他想说我关注你很久了,你是项明戈吧。他还想说我的名字是郑知君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吗?他想告诉项明戈很多事,想抓住这个错过就不会再有的机会询问他的手机号。这些想法从他脑海中浮现又消失不过几秒时间,却又好像漫长的能够令他回忆起所有有关项明戈的记忆。
“真的很谢谢你,要不是你告诉我我的耳机掉了,我在高铁上大概就要无聊死了。”项明戈向他道谢,话语诚恳极了,但郑知君明白他只是在客气,他想问项明戈你坐高铁去哪?路程长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