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天亮我们会去保安处调录像,你们这小区安保也不算差啊,怎么能让人这么猖狂登堂入室?收拾收拾屋子吧,我们先走了,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和你联系。”后半句是看着简铭说的。“你是房主吧?”真不怪他们要再三确认,询问现场时一直就是房主身边这个所谓朋友,黑着张脸的男人回答,房主是谁,俩片儿警脑子还真有点混乱。
“是,他是,你们不是刚记录了吗?”陆衡有些不耐烦,心里直犯嘀咕,现在的社区片儿警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嘿,到底你是他是?我们在和房主确认,麻烦你保持沉默好吗?”八字胡明显感觉到陆衡的不屑,身为人民警察的自尊心油然而生。
“有消息和我联系吧,辛苦你们大半夜了,谢谢了。”简铭插嘴调和。小崽子今天脾气大,他心知肚明。
送走片儿警,一夜无眠的俩人一丝睡意都没有,他们看了看彼此,很莫名的同时笑出了声。
一地的残碎,一屋的杂乱,可两人似乎没有半点想收拾的兴趣。
笑了半晌,简铭才讪讪道:“你这个生日过得真够充实的。”
“嗯,得记一辈子。”陆衡笑声渐渐平息,一动不动看着简铭,他不明白一个男人的怎可以生得这么招人疼。“铭铭,你累吗?”
“嗯?”简铭挑眉看他。
“我是问你累吗?想睡吗?”
“不想,不累。怎么了?”
“那…我们现在去看看我爸妈?”靠坐在沙发背上的陆衡站起身,向简铭伸出了手。
“现在?才六点。”简铭反问,但没拒绝。陆衡很正经的对他点头,他看了眼窗外鱼肚白的天,也点了点头,不假思索道:“行,走吧。”
陆衡父母的墓地坐落在离市区十公里开外的南郊,墓园依山而筑,海阳市山不多,几处苍松翠柏的小山头与不远处的泱泱海岸遥遥相望,墓园大门立着一个古香古色的牌楼,上面刻着三个醒目的大字“博爱园”。
不是清明不是冬至,平日大清早的墓地更显出几分清冷肃静,偌大的园子此刻只有他们俩人,顺着小道往前走,静的似乎只能听见彼此的脚步声。山林间,温度比市区低了好几度,简铭只穿了件单薄的风衣,突感几许寒意,不自觉地立起了领子。
“冷?”陆衡问。
“还好,可能早晨寒气重。”简铭摇摇头,对他笑笑。
陆衡把身上的夹克外套脱了披在他身上,自己只剩了件连帽卫衣,满脸怜爱,“这样好点吗?”
“别给我,我没那么娇弱。”说着想把陆衡的外套脱下,他也是个堂堂七尺男儿,这姑娘才能享受的待遇,自己实在不愿等同。
“我不冷,热血沸腾着呢,听话,穿着。”陆衡固执地按住他的手,顺势在他肩头拍了拍。“前面上四层阶梯就到了,跟着我,这道儿都长一样,容易迷路。”
墓碑依梯层层垒叠,中间的过道旁摘种着齐高的松柏,远远望去,如复制黏贴的一排排格子,恍眼间还真认不出哪是哪。
“呵呵,有时真觉得在你面前,我就是个没自理能力的傻子。这就我们俩,你认为我还能走丢了?”简铭失笑,没再执意外套的事儿,带着陆衡体温的外套,的确很暖..
“哈哈,那保不齐,我老有种会弄丢你的危机感,反正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记住了。”陆衡拉起他的手,走上第一层台阶。
两个连成一体的合墓肃然地立在简铭面前,左边碑面上写着父亲大人陆之军,右边写着母亲大人顾梅。陆衡把在路上采的几束野花放在墓前平台上,迟迟没说话。
一阵风把墓碑前的小花吹到一侧,他蹲到地上,捡了块石头压了压,用手把平台周围的残叶碎物扫了扫,清理干净才缓缓开口,“爸,妈,对不起,好久没来看你们…”声音淡然平静,又透着些道不明的欲言又止。“今天来这么早,都没给你们准备什么,花都是路边采的,你们又要骂我混小子了吧。”他苦笑,坐在了潮气的地面上,伸手擦了擦碑上的照片。
简铭站在一旁意味深长地看着陆衡一系列的动作,没打扰他。
“爸,妈,今天..我带了个人来见你们,没提前和你们说,别怪儿子。”陆衡抬头看着简铭,嘴里的话还在继续,“这个人对我很重要很重要,妈,爸脾气不好,我先跟你说,回头你再给爸做做工作…..妈,你以前不是老说想知道我将来找的媳妇儿什么样吗?我把他带来了,我…带他来见你们了…”一段话说的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