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烨明一怔。
是啊,那么简单的理他怎么就没想到啊!当事人的想法都没确认了,自己在这里七想八想是个什么事儿!
“你说得对。是我,太自以为是了。”白烨明坦然承认自己的错。
周兴宇柔下声来安慰他:“你啊,就是喜欢一个人闷着想很多事情!这世界要比你的脑洞大很多。以后跟我走!哥哥带你看大世界!”
“行了,我知错。我……”
“什么?”
“你赶紧睡吧,改天谢你。”
“你不在每天失眠。”
白烨明:“……”上完人生哲理课,立马切换成撒娇模式,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分裂。
白烨明的心口也被那思念的情绪堵得发慌,脱口抱怨:“是谁忙得回来的时间都没?”
“尼尼,我错了。过了这阵就好了,我保证,跨年一定回去!跨年晚会已经定好S市了,那天一定回去!”
见不到的想念在这个晚上爆发,两个人忘了时间一般说着话,一直说到手机快没电了,插上充电线继续聊,似是要把这两个月来没说的话都给补回来。
挂了电话,夜已经进入最深之时,再过三小时天际第一道光就会亮起。
白烨明卸下了心口的大石,整颗心被周兴宇填得满满的,幸福又甜蜜地入了梦乡。尽管第二天起来就后悔得要死,尤其当收到了周兴宇惯例的早安call,早上六点,他才睡了三小时。
睡得很满足的那个人一下被抽去了工作,得了闲,想到了前一天晚上周兴宇和他说的话,就决定去医院看一下任红霞。
去过一次,他已经认识了路,在病房门口又见到了那个护士,满是责备地瞪了他一眼。
白烨明莫名其妙。
“赶紧进去吧,昨天她来这儿就哭得稀里哗啦的。”口吻中也透着不满,看来是在责问他这个男票昨天干嘛去了。
白烨明觉得很无辜,但也没多解释,有些事情越描越黑,只要相关的人知道就好。
走进病房时,任红霞正面无表情地坐在病床边,眼睛红红的,她的父亲平躺在病床上,手上接了根针,连着挂在床头的几袋药水包,一袋已经挂了一半了,另一袋还是满的。病床上那人闭着眼睛,应该睡了。
白烨明一踏进病房脚步就有些踟蹰,病房里的其他病人和家属纷纷抬头看了他一眼,只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便忙自己的事说自己的话去了。
他径直走到任红霞面前,姑娘抬眼瞧他,面露惊?。
“手链,娟娟替你收着了。”娟娟就是化妆师的昵称。
任红霞露出了欣慰的表情,牵动了下唇角,却是比哭还让人难受的笑容。
她站起身,想让白烨明坐,但被白烨明拒绝了。他靠着病床边的墙,轻声问:“你还好吗?”
“不太好。”任红霞依然牵着唇角,是只对外人才会有的逞强的表情,她的嗓子已经沙哑了好多,脸也略显浮肿,一看就是哭了一夜,没有休息好。
沉默有五秒,任红霞先开了口:“刚刚何总和楠哥都来过了,说那事儿压下去了,不会曝光。《666》也能继续拍下去,不用担心。这次真的对不起。”
“那你呢?”白烨明知道,对外处理好了,接着就是要对内。这次搞出这样的风波,一个处理不当就是公司整体的名誉扫地,犯事的人肯定没那么容易放过,当什么事都没。就是看惩罚的轻重了。
“何总说,他们还要再商量。《666》的拍摄是必须的,其他活一概先停了。嗯,收押待审?”
任红霞站起身看了下吊水的情况,听到父亲呜咽了声,又凑近听他在说什么。
她从病床头拿了瓶矿泉水,倒进杯盖中,放到父亲的嘴边,一边说着:“爸,喝水了。”
床上年近半百已头发稀疏花白的男人脸上的皮肤都褶皱在一起,暗黄色的肤色就是普通劳动人民的典型模样。
他艰难地动了动唇,摄入了一点点水,表情才舒缓了一点。
任红霞服侍着她的父亲喝水,擦嘴,又温柔地在他耳边轻喃了几句。这姑娘没有半点演戏时的专注,也不见半分在男人面前的妖娆,就是一个最普通的邻家女孩。
“我和任敏一样,是农民工子女。他们俩二十不到就到这里来打工,那时候还没有我。我是在这个城市出生、长大,小时候他们俩都忙,我就跟着隔壁的阿婆。那时候并不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还以为是他们不喜欢我。后来长大了,上了小学、初中,周围同学都是本地人,才知道他们是花了不少钱通的关系把我送进一般的学校。他们希望我能像一个本地人一样长大,不会因为是农民工子女就受到别人的歧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