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铭只得继续咬了第二口,他这口咬得大些,还没嚼一口,整个人跟被施了法术似的,一切动作都停住了。
他看着手里的东西,半晌才想起向徐闻野确认。
“你说的没错,”徐闻野近了些,笑着说,“馅儿确实不够了。”
“只这一个,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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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铭也曾见过许多类似的场面,上到贵宾酒店下到路旁街边,身为看客总是容易开启上帝模式,觉得这种桥段老套到可以一眼看穿,连多一秒的驻足都是浪费。
等和暖的春风亲吻了丛丛花叶,他这才知道,老树新花,树冠上千万朵,每一朵都是独一无二。
那枚小东西被安置在提前挖空了的小螃蟹腹壳里,热气环绕着,像蒙了一层雾白的滤镜。戚铭看一眼都觉得心在疯狂地跳动,像一只被使大劲儿砸向地面的弹跳球,在胸腔里四处乱撞,撞得他连眼都要跟着酸了。
徐闻野将戒指从里面挖出来,细致地擦干净了,戒指露出本来的色泽,淡金色的指环,上头简简单单镶了块椭圆的水翠。
“不知道你戴合不合适,估计无名指不太行。”徐闻野咽了咽,接着说道:“这也是没办法,我妈当年肯定没想到她能有个男儿媳妇。”
听见他突然提起闻小茹,戚铭怔了怔——难怪看上去有些像女戒。
“这是当初她办的东西,说是要等我把大事儿定下来,再带媳妇儿回家时候的见面礼。”徐闻野在戚铭的手指上比划着套了一下,不出所料卡在第二个指节上,他便搁进戚铭的手掌,让他先拿着,“买的时候我才十八岁,时间一长,要不是替她收拾东西,差点儿就忘了。”
“从遇见徐建海开始,我妈这辈子就没了盼头,唯一还能参与规划的,也就是我的人生了。”
可惜还是没赶得上。
徐闻野正了正心思,牵过戚铭的手指,亲了亲指尖,“虽然不合适,但这东西还应该是你的。我如今无父无母,你收了这个,就当是也过了我家的明路。”
他看着戚铭,眼神仿佛有了依照戚铭量身定做的实体,完完全全将人包了进来,旁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下午做这些事之前,徐闻野坐在阁楼里想了挺久,脑海里模拟了无数个此时的画面,戚铭一次也没干脆地拒绝他。最糟糕的一次是让他再等等,等到他那个变态的毛病能好起来。
也不算很糟糕了,他在昏暗的小房间里揪住自己的头发,强行安慰自己。
总而言之,戚铭答应他的把握还是占了大半,但当真把这些话说给戚铭听的时候,一个下午的心理建设全被骤雨冲进了奔涌的河道,他成了个湿淋淋赤裸裸的小男孩,每说一个字都是在布满青苔的河边试探。
徐闻野的手心已经出汗了,戚铭的指尖还抵在他的掌心,感觉有一丝潮润。
“铭铭哥哥,行吗?”
行吗行吗行吗行吗?这还用问吗?
戚铭摊开手掌,又看了看那枚戒指,说:“回去后找根挂绳,我贴身带着。”他想把戒指收起来,又觉得直接装进口袋里太过随意,只得问还没缓过神来的徐闻野:“有盒儿吗?”
“啊?有,有!”徐闻野终于放开他的手指,戚铭偷偷搓了下发麻的指尖,看他手忙脚乱地全身一通摸,感动又觉得有点儿好笑。
“这儿呢。”徐闻野将戒指盒递过去,戚铭小心放好。徐闻野跟梦游似的,不确定地又问了一次:“宝贝儿,这算答应了吗?”
戚铭叹气道:“是不是我不答应就连螃蟹都不给吃了?”
幸亏徐闻野倒不是真傻,三两秒后自己也回过味儿来,他心房里先蹦出个会唱歌的粉红泡泡,接着像初中时都做过的那道细胞分裂的数学题一样,每秒增加一倍,世界一瞬间都被它占领了。
“是啊。”他挡在戚铭和那锅螃蟹之间,耍赖般地笑道:“不答应不给吃。”
戚铭跟着笑了起来,似是无可奈可地摊了摊手:“那没办法了啊,只能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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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持续了两天两夜,到了第三天夜里,徐闻野起夜时发现雨停了,屋里又湿又闷,便打开了窗。
第二日一早,一束阳光照亮了半边床,戚铭在这儿待了三天,终于和徐闻野预期的那样,一睁眼就是秋晴天高,无风,美得庄重静谧,连画外人都不自主放轻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