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予瑾任他将碗接过去,接着说:“旁边锅里还有红枣泥汤圆,我去盛出来。”
长寿面和红枣泥汤圆,都是之前冷予瑾过生日时啼莺会为他做的。上个月,冷予瑾看着啼莺生日将近,之前因为瘟疫和凤岐焱的事搞得心思都散了,现下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便想着投桃报李,自己也学学厨艺,给啼莺做一顿生日饭。
他的心思,啼莺也懂,便笑着说:“我就说,师父只要有心,成为九州名厨也不在话下。”反正对啼莺来说,只要是冷予瑾给的,哪怕是一片叶子,都是宝贝。他怀里的暗兜现在还揣着冷予瑾给他的夜明珠,像是护身符一样贴着带着。
冷予瑾将红枣泥汤圆盛了两碗出来,然后用托盘端着,跟啼莺一起去了旁边的餐厅。两人在桌边坐下,冷予瑾看着啼莺先尝了一口面,又尝了一个汤圆。
“怎么样,口感和味道还好吗?”
啼莺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乐呵呵地答:“面有嚼劲,鸡汤很鲜,汤圆软糯,枣泥沙甜,真是美味极了。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啊。”
冷予瑾听他夸得厉害,也觉得游戏夸张了,自己舀起一个汤圆尝了尝,觉得枣泥有点过于甜了。不过他知道啼莺一向比自己吃得甜,这个味道对他来说应该正好,也就放了心。
啼莺吃完了面,又吃了几个汤圆,突然发起了愁。他想了想,还是跟冷予瑾说了:“师父,下个月你过了生日,就到了而立之年了。这个生日很重要,徒儿不知送什么才显得郑重。”
“既然你说起来这件事,我真有东西想要你送我。”冷予瑾回道。
“什么?”
“我们的婚礼。”冷予瑾说着,不由得笑了起来,“去年十月初一,你我私定终生结为夫夫。只是那时操办得仓促,我之后就一直在筹划,要与你办一场盛大而隆重的婚礼。”
啼莺听得都傻了,长着嘴“啊?”了一声。
冷予瑾拍了一下他脑袋,慢慢说着令啼莺震惊不已的事:“那之后回来,阿柏叔不是与我相认了么。于是我就与他说了我的打算,这一年来我们私底下不知商量了多少次,陆陆续续将婚礼要用的东西都偷偷准备齐了。这次婚服是按我们的尺寸定做的,一定不会不合。”
虽然中间因为啼莺身世的事,他与黑鸦冷战了一段时间,但黑鸦仍旧没有落下对婚礼的筹划和安排。待两人治退瘟疫归来后,基本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我们也请了人算了生辰八字和良辰吉日,今年十一月十五月圆日,便是我们成婚的大好日子。”冷予瑾说罢,顿了顿,神情略有些紧张,“阿柏叔还联系到了师父,师父前不久回了信,说会在我生日前赶来幽谷。”
黑鸦在信里提到了啼莺的性别和身份,白衣剑仙的回信里没有对此有任何异议,而是提到他手里有冷予瑾母亲临走前留下的一块家传玉佩。当年冷母的遗书里就写着,若日后冷予瑾要成亲,请白衣剑仙代为出席,这块玉佩由他亲手交给儿媳。
冷予瑾也不知道为何,一想到要让师父白衣剑仙见啼莺就有些紧张。他相信白衣剑仙会喜欢啼莺的,若是父母在世,也一定会喜欢。但这份紧张似乎与他的理性思考无关。
啼莺听罢,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也跟着紧张起来,有些咬舌地说:“我、我、我要见师、师祖啦?”
冷予瑾点头,停了一会儿,又有些歉意地说:“那时不知道你其实是左家的人,也还未找到林家人,所以暂时没有考虑请你父母来的事。现在婚礼基本上是阿柏叔帮忙筹办的,他与你父亲有仇,幽谷与左家不合……唉,若是你觉得父母不在场不妥,我再另想办法。”
啼莺平复了激动的情绪,将冷予瑾的话好好想了想,回道:“筹划了这么久,师祖也快来了,良辰吉日还是不要耽误了。何况我们之前私定终生时,也没有父母在场,只有天地为证。我那时就不顾礼数了,现在也不讲究这么多了。”
何况他仍没有做好准备去左家认亲生父母。他总有些畏惧,一直担心他的父母不会接受爱慕同性的自己。他的亲生父亲左惊鸿,虽然年轻时也与同性有过密来往,但最后仍是娶妻生子。会不会他的父母也和那些大户人家一样,讲那些礼义廉耻,可能无法接受他与冷予瑾的关系。若是他找上门去,最后又被父母赶出门来,那该多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