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就在十二月初六。”幽谷昭答道,又说,“那天你可要来帮忙,事儿多得很。”
啼莺自然是应下了。待送走幽谷昭后,他返身回去找冷予瑾。
“我看你也很喜欢那件嫁衣。”冷予瑾说罢,接着问他,“真的不想穿吗?”
啼莺笑了笑,答道:“好看的东西都会惹人喜欢的。若我俩之间真有人要穿,不如师父你穿给我看吧?”他最后说了句玩笑话。
冷予瑾蹙眉想了想,回道:“尺寸差了太多,若是借来穿,怕是要毁了阿柏叔的心血了。”
啼莺没想到冷予瑾还真考虑要穿新娘喜服的事情。见他这么认真,啼莺觉得十分可爱有趣,笑得开心极了。冷予瑾见他笑起来,才知道他是在说笑,有些懊恼自己又较了真。可看着啼莺开心的模样,他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将人拉进房中,慢慢计较去了。
十二月初六,幽谷毒门大办婚宴。
因为黑鸦和幽谷昭是婚礼的两位主角,顾不上婚礼中的许多杂事,所以孟声和孟司早早地就回了幽谷,与啼莺和冷予瑾一起,帮忙安排婚礼之事。
迎亲的花轿跟着骑白马的黑鸦、带着一队聘礼热热闹闹地从正殿去了休阁,然后幽谷昭便穿着那身极为繁华的嫁衣、戴着镶金缀玉的红喜帕在仆从的引导下上了花轿,接着这队聘礼就变成了嫁妆,又跟着花轿和白马回了正殿。
黑鸦和幽谷昭此时都没有父母长辈需要拜见,便只拜了天地与彼此,然后回了喜房去饮合卺酒,之后又做了什么就不需多提了。见证了他们拜礼的四位晚辈,此时才有空歇下来喝口水、吃点东西。到了晚上,又是一场热闹的流水宴,幽谷内着实热闹了一天一夜。
虽然这场婚礼没有邀请任何谷外之人,但消息却是传了出去。江湖人听闻毒门正副门主竟然结为夫妻,更是视毒门为邪门外道。但这些谷外之人的看法,幽谷毒门中人之前不会在意,此时便更不会放在心上。
来年二月十四日,冷予瑾应黑鸦的三年之诺到期。三日后,冷予瑾和啼莺收拾好了行李,准备离开幽谷。走之前,他们两人去正殿,作别黑鸦。
“早该走了。”黑鸦放下手里的卷册,起身走近,与他们说话,“此次离开,便不要再来了。你们多多保重。”
冷予瑾知道黑鸦的意思,却回道:“我在别处也是治病救人,在此地也是治病救人,没有什么不同。阿柏叔,若是日后有用得到我医术的地方,来找我便是。”他略想了一想,又说,“我在绥州鼓岩郡青茶镇购置了一处宅院,可以去那里找我。”
黑鸦看着他,半晌才点了头,应道:“好。”
与黑鸦作别之后,两人便出了谷。穿过毒烟林,仍有一辆豪华的马车在外头等着他们。两人与车夫打过招呼,便上了车。车厢里种种吃食不提,正中还摆着一个小盒子。啼莺将小盒子捡起来递给冷予瑾。
冷予瑾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刻有铭文的鸦形令符,与之前他们用过的那枚不太一样,看起来明显要精致许多。令符下还压着一张纸条,他拿出来与啼莺一起看,上面写着“门中之人见此枚令符如见我本人”,是黑鸦的字迹。
只这一句话,其中的情意他们怎么会不懂。
啼莺此时也有些伤感了。他想此时冷予瑾的心情,或许与他去年离开左家时一样。于是他对冷予瑾说:“得空的时候,我们也回来看看阿柏叔吧。”
“好。”冷予瑾应着,将令符小心地收了起来。
接着,冷予瑾准备将纸条收回木盒里去,却发现下面还有一张纸。于是他拿了出来,再与啼莺一起看。这张纸条上面的字迹也很熟悉,是幽谷昭的,写着“思白,你是不是丢了一个夜明珠呀?”
啼莺一愣,连忙去怀里摸自己的夜明珠。这那是冷予瑾第一次送他的东西,是他的护身符,总是随身带着。他明明能感觉到怀里的重量,不可能丢了。可他摸出来仔细一看,虽然还是夜明珠,却不是冷予瑾送他的那一个。
“师父!”啼莺十分委屈地看着冷予瑾。
冷予瑾黑着脸,将这张纸条翻过来,上面还有字,写着“我知道你接下来要去哪里。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中秋来找我,就还给你。”
“……我去给你拿回来。”冷予瑾说着,便打算起身出车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