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阿福冻得有点受不了了,才想起该找件衣服披上,顺便给敕棍点了根烟。
其实阿福是有点激动的,其一是因为敕棍没死,其二当然是因为敕棍还惦记着他。
这次他不怀疑敕棍是来做他工作了,毕竟要做工作可以有一万个机会堵他的路,绝对不需要大晚上扛一袋越吃越冷的果子来。
敕棍也意识到阿福并不怕他,因为阿福给他倒了热水,又关切地问了他好几次最近怎么样。
敕棍说再过几天他就走了,具体时间不能告诉阿福,但借着这机会来见一下,让阿福知道自己没忘记之前的承诺。
阿福心里头的感激不知说什么好,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果子买贵了,你从外头买的,价格肯定比我们内销要贵三四倍。”
敕棍说那小法医让他带的,阿明说来了总得拿点东西。
“他肯定不是让你拿这个。”阿福笑了。
屋里不敢点灯,怕招人耳目。小小的房间内只有洒进来的月光和手指尖的火光。这是好事情,只要周围不敞亮,尴尬的气氛就能削弱一些。
说来也奇怪,之前总是害怕靠近敕棍会给自己惹来麻烦,也是自己亲口说不让敕棍再来看他,但当下见到了只有满心的释怀和开心,竟一点后怕的恐惧都没有。
敕棍说,这几天我们小队的人收拾东西,所以没什么事,如果你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话,你可以来找我,“你应该还记得去阿明家的路,我搬到那里去了,你去了,就能直接见着我的面。”
阿福赶紧说没有没有,你愿意帮我打听家里消息就已经让我感激涕零了,我哪还敢有什么要求。
这么一说,阿福才想起自己没问之前清扫的情况,赶紧补上,问问敕棍有没有受伤,那个小法医又有事情没有。
敕棍说没有,他们的行动比较快,自己小队的人都安全。只是另一支小队就没那么幸运了,给堵了,几个人都没能回来。
阿福觉着自己说错话了,因为敕棍回答完后,两人又陷入长长的沉默。
红鹫队员的人际关系十足单纯,互为队友也互为家人。
阿福能理解这种相依为命的感觉,所以一旦损失了一员,哪怕并非来自同支一个队伍,大概也与失去亲属或挚友的悲伤差不多。
第55章
阿福很想告诉敕棍自己做的那个梦,但又觉着两人的关系没到那份上,有些关心说出来就是多余,也显得自作多情。
所以有时候彼此相互喜欢并不能让事情变得简单,毕竟对这类情感尚不太开窍的人来说,主动太过艰难,于是都等着对方先动。
可对方又迟迟不动,让他们更加小心和忐忑,从而更加不敢主动。
这样的恶性循环让关系变成了死局。
何况阿福清晰地记得自己开玩笑说出那句话时,敕棍脸上呈现出的诧异的表情。他对敕棍有好感,但那份诧异却让阿福觉着敕棍并没有多余的想法。
不过阿福到底是在外头长大的,所以那一步仍然是阿福率先迈出的。
就在两人对坐着差不多结冰时,敕棍终于意识到自己是打扰阿福休息的最大干扰因素,于是他决定起身离开,并再次叮嘱阿福自己多加小心。
阿福表示一开始他确实是担心敕棍的安全,所以第一次规劝是这么说的——“现在差不多凌晨三点了,三点会陆陆续续有帮派的人出来走动,你出去怕是不安全。”
敕棍愚蠢地回答——“没事,我能避开。”
说着就往后门的方向走,而阿福也跟着站起来。他心说行吧,既然你也没啥想法,那我就送送你。
但舍不得的情绪哪受理性思维的控制,两人刚站起来杵了一会,阿福又忍不住道——“要不再聊会?等他们喝酒的回去了,你出去也没那么危险。”
敕棍想了想,觉着有道理,于是他又好好地坐下来。
两人继续抽了几根烟,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好不容易,从差不多凌晨三点过到凌晨三点过一刻了,敕棍又表示真的需要走了。
阿福心说你他妈怎么回事啊,你这么想走那还来干什么。我这不故意拖延时间就希望你走不了吗,你这都不搞不明白那你果子拿回去好了。
但抱怨归抱怨,脸上还是一如常态。
热脸贴冷屁股也是分浅层和深层的,浅层就是我心里头不爽,我就是不希望你走,你走了我不高兴,我还给你写脸上。而深层就是虽然不高兴,但我他妈打死不让你看出来,就是不让你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