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那个家伙怎么来了,来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他命令部队往外冲,仅剩的几发炮弹也派上了用场,两支队伍像两把尖刀,要把厚厚日军隔离带刺破。
激战从下午持续到傍晚,炮管打红了,人杀红了眼,天边的火烧云红了。
终于,两支队伍融会贯通了,周师最先期的队伍抵达,带来的食物和杜旅急需的弹药。
一片红彤彤,大地被鲜血染红了,天被夕阳染红了,天地一色间,周澜在警卫营的护卫之下打进了古城,从火海里走出来一半,他烟熏火燎的走进杜云峰的眼里。
杜云峰眼睛热了,拎着□□冲上去的时候,什么都没说,把对方紧紧抱进怀里。
“你来干什么,你来干什么啊?!”他摸着对方后脑勺,想把对方搂进自己身体里,好像合二为一,才能真的安心,真的放心,真的解恨。
“我还能看着你死吗?你不求援我还不知道。”周澜狠狠的敲打他的后腰。
纵使来之前他有一万个不确定,犹豫,见到活蹦乱跳的杜云峰时,他最本能感觉告诉他,来对了,他活着真好。
“我和你求援?”杜云峰不解,放开他,想问个究竟,这时传令兵跑过来,说是日军兵力激增,撕开的口子怕是坚持出不了多久。
没时间细说了,只能全力逃生。
杜云峰拉着周澜就往外冲。
落在后边的宋书栋眼圈都红了。
马国祥带着他的团也在突围的行列中,这个时候,能跑出去就一步升天,跑不出去就彻底不能玩完了。
日军察觉到了周师的难缠,比以前的增援队伍都要彪悍,周师的打法和日军很相似,日军先着了道,吃了不少亏。
危急关头,马团战斗力低下的本色显露了出来,他明显的跟不上节奏了。
生死一线,他为了活命,还得想办法。
他带着敢死队跟上杜旅主力,趁乱找到宋书栋,给对方追了一剂猛药。
“姓周的来了,我看旅座这下更死心塌地了,好人都让他当了。”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嚼舌根?”宋书栋都看不下去了。
“好好好,我是恶人,可是宋副官,别怪我没给你提醒,现在有一箭双雕的办法,你可别脑子不灵活!”
“什么意思?”宋书栋在子弹纷飞中埋下头,打算给对方最后一个废话的机会。
“那个姓周的,原来在关外时伪军出身,背叛了日本人才在国民军队里当了官,他是爱国榜样,民族英雄,日本人可是恨透了他。你猜要是日本人知道突袭的是周师,知道了他的明确方位,日本人会怎么样?”
马国祥阴阴一笑,不再多说,拉扯自己的队伍逃命去了。
多说无益,该说的都说了,赌一把吧。
不久,日军主力突然转向,把包围圈集中到进攻一点。
这一点不是别人,正是周师。
杜旅的压力减轻了,全员撤出了古城,连重炮都运出来了。
杜云峰高兴极了,金蝉脱壳,非常顺利。
没等他问周师的情况,宋书栋拿着电报纸来找他了,电文是周澜的——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在五百里外的徐州汇合,切莫疑迟。
杜旅当真没有停留,带着有生力量一路往南去了。
宋书栋一路手都在抖。
他撒了个大谎!
这一封伪造的电报,是杜云峰的保命符,也是周澜的死刑纸。
周师的增援部队战死了两千余人,这其中包括负伤的马雨霖,电台被炸坏了,周澜被困古城,彻底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今信雅晴亢奋极了,他抓住他了,他抓住他的儿子了。
他在办公桌前走来走去,平时很机警的一个人,却丝毫没有在意到山下照男盯着他的目光。
他忍不住的笑,中国有个成语,喜上眉梢,就可以形容此时的今信雅晴,他的养父。
他默不作声掩饰着嫉妒。
他自少年起,跟随今信雅晴,情同父子,一切都很好,一直到到周澜出现之后,他的父亲就跟被勾了魂魄似的,徒劳地争取儿子的心,一次次的失望,却依然屡败屡战。
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呢?
跟在他身边十几年的是自己啊,自己深陷危险的时候父亲竟然还在忙着营救他那个不孝子。
父亲啊,
父亲!
今信雅晴终于捉到了周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