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生看着他,讨好一笑,眉眼弯弯,周澜忽然就来了精神,翻身而起,一把将安生按在地上,不要命地要起了对方。
兰生疼得呲牙咧嘴,不过心里很高兴,客人对他上瘾啦。
果然接下来的半个月,周澜越来越离不开他了,给他的钱也不只皮肉生意的价,一打一打的钱塞给他去买烟膏子,然后两个人在一起疯。
转眼就到了农历新年。
第12章 念念不忘
除夕夜,周家大院相比平时要冷清,下人们很多回乡下老家过年,留下来的只有张妈一个。
加上大姨太、三姨太、哑巴叔和淑梅,以及放了寒假的杜云海,家里统共只有七个人,倒是方便凑成一桌吃饭。
除了哑巴叔和周澜不怎么讲话,玩饭桌上还算热闹,大太太信了佛之后,人也变得慈善了很多,招呼大家吃这吃那,淑梅灵灵巧巧的给大家盛饭夹菜,伺候得也周全,周澜面前的菜都是他爱吃的,他心里知道是淑梅摆的,他不说,只当不知道。
云海是半大的学生,正是活泼爱说得年纪,周澜把他当小兄弟,将年前置办的红酒开了一瓶,与他对饮,云海几口酒下肚话就更多了,都是些孩子气的话,给大家添了欢声笑语。
有云海,自然会提起云峰,三姨太问干儿子云峰怎么不回家过年,周澜推脱说不清楚,一直联系不上。
云海放下饭碗,也附和着说:“我哥三四个月没来信了,听说关外闹鬼子不太平,我还挺担心的。”
周澜心里迟疑了一下,脸上不动声色,随口问道:“以前他总来信么?”
云海拿正拿着毛巾擦嘴,酒气上头,脸红扑扑的和苹果似的:“以前一个月一封信,要不就给学校打电话,这次好像知道很久不能来信似的,给我一大笔钱,慕安哥,我哥到底做得是个什么买卖?”
其他人也把目光转向了周澜,他正把杯中最后一口红酒喝下去,舔舔嘴唇:“干得是个有风险的买卖,不过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随即他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娘,要不去关外看看云峰,云海太小,就这一个哥哥,我不管就没人管了。”
“那你带着淑梅一起。”三姨太现在是脑子里只有这事,儿子大了,理应给他一个孙子。
“娘,关外兵荒马乱的,都是日本兵,见到好看的闺女都不规矩的,我带着淑梅,她危险,我也不安全。”周澜耐心解释,同时心里想着,要是带着她,那就等于带个移动监狱。
儿子说的也有道理,三姨太想孙子心切,但人不糊涂,答应年后让他动身,云海在一边红着脸吵着一起去,大家觉得他小,都觉得不合适。周澜已经吃好,站在桌边,伸手摸摸小兄弟的头顶脑门,说你哥让你好好念书你都忘了。
云海见周澜也不同意,就不再坚持,单是抬头朝他笑——他的眼睛笑起来亮晶晶的,周澜甚至想上去亲一口,不过这么做不合适,他管住了自己的嘴。
除夕子时,外面有爆竹声,华界破落,遥望几个外国租界的方向硕大的烟花腾空而起,鳞次栉比的一个比一个高,有钱人到哪都是有钱人,华界好的时候住华界,租界好的时候就搬到租界,这世界唯有钱是万能的。
云海和哑巴叔在院子里点起了挂鞭,噼噼啪啪炸得满院回声,一阵团团圆圆的热乎气里,众人给大太太和三姨太分别行礼拜年,周澜带头下跪,一个响头磕在地下,照旧和小时候一样,拿了红包,他快十九岁了。
后半夜,吃完过年饺子,大家各自散去。
因为云海来家里住,周澜想和云海好好聊聊,就和云海去住了客房。床是中式的架子床,两个人足够住的开,各自换好睡衣,分别钻进了自己的被窝,两人有一打无一打的聊着,云海聊到小时候在乡下的事情,周澜就特别感兴趣。
少年喝点酒就特别兴奋,说得手舞足蹈,兴奋得拉起周澜的手比划,他突然说:“慕安哥,你手真凉。”
周澜本来也不是热性的人,最近因为没日没夜的熬着,人一瘦就更凉,他自己倒没怎么在意。
杜云海掀开自己的被子,半夜撅着屁股把自己的被子压到周澜的被子上,周澜看他折腾,不动声色的问:“云海你干什么?”
杜云海已经将被子压好,然后像条小鱼似的钻到周澜被窝里:“咱俩一起睡,就不冷了。”
说着,不等周澜答应,杜云海就小猴子爬树似的挂在周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