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是云峰,云峰没试过,所以他不知道这事有多疼。
他往后撤,杜云峰哼哼唧唧的拉扯他,扯开腰带,热热的手掌跟下去了。
周澜想扯开杜云峰的手,拉扯几下之后,手是扯开了,杜云峰的嘴上去了,周澜一哆嗦,不动了。
见对方忽然就老实下来了,杜云峰抬眼看,周澜酥了似的半靠在墙上,微微张着嘴呵气,两手不自觉的抓着杜云峰的头发。
周澜在对方张弛有度的“甜言蜜语”中缴械投降,他喉咙里低低换了声“云峰”,他抓着头发拎起杜云峰,嘴就吻了上去,舌尖探进去,他第一尝到自己的味道。
一个月过去,周澜断了大烟也断了镇静剂,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静谧小院中,旺盛的长骨头长肉。
杜云峰有时候会外出,大多数时候晚上,有时跑得远了就天亮才回来。
李伯年、金小满,还有黑四儿他们都在,他们都在各自约好的“点”等着呢,快两个月没有杜云峰的动静,他逃的时候带伤,那边枪声又密集,都以为凶多吉少,所以当杜云峰大半夜在碰头的旅店出现的时候,他们确定不是见鬼了之后才激动得一拥而上,杜云峰也很高兴,他的高兴是用拳头表示,砸在对方身上,看看是不是骨肉都结实。
他高兴的是心腹还都活着,而且没有自立门户。
杜云峰躲回唐骏荃的小院子,汇集散兵游勇的事由李柏年和黑四儿分别去抛头露面。
他人手不多,好钢得用到刀刃上,他想抢别人山头实力未必够,要打倒胖子自己首先不能太瘦,他没马没枪的,思来想去还是得先从乡民下手。
普通的乡民手里有点粮食就不错了,大牲口都不一定有,所以得找富户下手,动富户就会招惹保安团。
所以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跑远点,出了本地保安团的势力范围,才能不被捉住尾巴。
这些动刀动枪的活,周澜没必要参加,又危险又添乱,杜云峰不比当初有人有地盘的时候,他现在每干一票风险都大,所以周澜还是等到有山头再出现比较好。
心里算计好了,杜云峰决定就这么干。
初夏,白天长黑的晚,吃完饭杜云峰会陪周澜在银杏树下玩纸牌消遣。
杜云峰没说危险的事,单就说人马快凑齐了,要跑远点砸几个漂亮的响窑,让周澜自己在家安心等,而且唐骏荃估计也快回来了,不担心没人照顾。
“我挺好,不用照顾。”周澜把弄着手里的牌,一边捻一边心不在焉的说。
他养了两个月病,比女人坐月子时间还长,长肉了,人也白了,不是原来那种纸白色,是有血有肉健健康康的白。
手指细长,捏着牌捋过,干净整齐的手指甲泛着粉,小月牙重新长出了几颗,杜云峰给他剪手指甲时就发现了。
他穿一件白色亚麻对襟单褂,一条黑色的亚麻长裤,因为是杜云峰的衣服,所以看起来宽松随意。袖子挽到手肘以上,露出小臂柔和的肌肉线条。
天边有火烧云,将金色夕阳柔化,渲染大半个玫瑰色的天空,二人的轮廓都沾染了这华丽的颜色。杜云峰看不见自己的样子,他的眼里只能看见周澜,蝴蝶翅膀沾了金粉一般,周澜睫毛任何微小的动作都可以叫他心颤。
一如当年周澜带着夕阳,走入家门,一言未发,便将十四岁的杜云峰牢牢的锁在一个无形的圈里。
甩出一张纸牌,周澜长睫毛一挑,抬眼看着对面的人:“小云峰,要不你跟我干一票?”
一个问句,改变了杜云峰所有的计划。
周澜的计划在心里转了好久,甚至早在重遇杜云峰之前就在谋划。唯一不同的是,以前人手不够,所以只想杀人,现在他不仅想杀人,还想要钱。
他花了很多心思在程把头的小妹身上。一个单纯的女学生,对于周澜来说并不难上手,他只需要保持衣冠斯文的出现,以他的模样和谈吐,很快就可以把玩一颗情窦初开的心。
程家是有钱人,程老爷子的大宅在奉天城外百十里的程家屯,程家是真正的深宅大院,深到完全无法通过院墙看到里面的宅子,每面高院墙上都有耸立的眺望楼,眺望搂里常年有壮丁持枪看守。大门是黄铜大钉加固的百年老木,厚得仿佛一个人的力气都推不开,小门倒是能走人,偶尔打开就能看到里面晃悠着几名黑褂子的年轻家丁。
这院子有多大,周澜曾经不远不近的围着走过一圈,小半个时辰,足够让他不动声色的惊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