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突然转头看了看时然,低声对他妈妈说:“那个哥哥那么大了也要来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时然莫名躺枪,赶快低着头和贺钧出去。
一路上贺钧脸色不太好,时然坐在副驾上一动不动扮雕像,直到路线渐渐偏离回贺家的路时他终于忍不住了,“贺钧……我们还要去哪啊?”
“红玉坊。”
“那,我们不回你家吃了吗?”时然有些可惜,才刚开饭没多久,糖醋鱼他只尝了一口。
“回去都冷了,吃什么吃。”贺钧吸了一口气,又问,“那条鱼就这么难吃?!你至于这么嫌弃我做的东西吗。”
时然突然明白了,他笑起来,伸手去摸摸他的小臂,“不是呀,我喜欢的,你做的我都喜欢。我只是太惊讶了,我都不知道你会做菜了。”
贺钧看了一眼他的手,又迅速移开视线,“坐好。”
时然收回手,但还是侧头认真的看他。
贺钧不想说他只会做鱼,“下次再让我妈给你做,今天先去红玉坊。”
晚餐时间的红玉坊客盈满座,外面还排着两百多号,时然看了看贺钧,以前这人就最不爱排队。
他刚想说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贺钧长腿已经迈入店里,见他还愣着,又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示意跟上。
时然心里疑惑不止,贺钧跟服务员交谈了两句,他们就被带到了这个小包间。
照例点了金钱肚,服务员给他们沏好茶便离开,时然边喝茶边偷偷看他,这怎么就能直接进来了呢。
贺钧一手玩着茶杯一手随意的搭在椅子上,懒懒的抬眼看他,“想问什么就问。”
时然咽咽口水,小声猜测:“你是不是,跟那个服务员姐姐有什么关系?”
“……”空气瞬间凝固。
贺钧差点被他气死,“我有贵宾卡。”
时然恍然大悟般点点头,语气很是感叹,“现在红玉坊都可以办这样的卡啦,果然跟以前有许多不一样了。”
想了想,他又问:“可是服务员怎么都认得你?现在都时兴刷脸了吗?”
贺钧看他颇有坐实小烦人精称号的趋势,只想立刻止住话题,“可能因为我有钱。”
时然:“……”
恰好服务员上齐了菜品,最后上的一道是时然以前来吃的时候还没有的新品,厨师将与客人面对面,根据客人对酸甜苦辣咸的喜好当场调制。
但令时然目瞪口呆的不是厨师超神的操作,是厨师对贺钧口味的了解,仿佛已成私人厨师,如同……已经来过许多遍。
时然第一筷夹的就是那道新菜,入口才知方才厨师问他喜欢何种口味时贺钧说的‘和我一样’是什么意思,不过尝了两口,这道菜迅速在他心中直逼金钱肚的霸主地位。
他吃得心满意足,偶尔给贺钧夹的菜被对方吃下去也觉幸福。
茶过半饱,贺钧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起来。
时然见他犹豫了一下才接起,坐在对面又看不清来电人,心里被小猫挠过似的,好奇。
那两人的对话很简短,贺钧都只是“嗯”,时然心里猜想着是哪个倒霉下属,只是贺钧挂断前的最后一句话让他顿住了筷子――我现在过去接你。
时然和他对视了一会,看他把手机放进口袋,才问:“你,不吃了吗?”
贺钧点头,刚想说什么,看到他暗下去的眼神又突然开不了口。
时然放下筷子,妥协似的看着他,“那你快去吧,我一个人慢慢吃也可以吃完的。”
贺钧终于忍不住伸手揉揉他的脑袋,“是孟亦,他腿疼得厉害,让我带他去医院看看。”
时然捉住他的手腕,力道是大的,嘴上却催促道:“那你快去吧。”
贺钧没挣脱,也没让他放开,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声气,低声说,“时然,要不……你在这里等我,我办完,就过来接你。”
感受到掌心下的脑袋点了点,他才推门离去。
时然慢悠悠地把剩下的金钱肚吃完,他是想问的,孟亦的腿是怎么受伤的,明明林楚才是他以前玩得最近的朋友,为什么处处照顾他的人就成了贺钧。
回来这么久也没个人跟他说说,若是有人能主动告诉他这些事还好,他是不愿去问的,一是有失礼貌,二是戳人伤口。就像他自己也藏着掩着身上的疤,也许孟亦也不想让人知道的,只不过腿疾无法掩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