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去么?”她颤栗着按住枪,抬起头看他。
“当然。”他笑了一笑,“英格拉姆勋爵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侮辱了你和我,甚至把手套摔在我脸上——我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答应了和他决斗。又怎么能不去?”
“不行,”阿黛尔惨白的嘴唇颤抖着,“不能去!”
“真高兴看到你还会担心,我以为你恨我至死。”西泽尔微笑。他站起身来,拉铃唤来侍从,吩咐他们把枪和剑都拿下去放好,在一刻钟后准备马车去往圣特古斯大教堂——然而奇怪地是,一直到现在,坎特博雷堡的女主人都没有露面。
“哦,我妻子她今天外出了——我的朋友加图约她打马球。”仿佛明白她心中的疑虑。西泽尔在斥退侍从后回头看着她笑了笑,“没有女主人出来招呼。非常失礼。”
“……”阿黛尔说不出话来,怔怔看着他。
这一对夫妻之间,又到底是怎样一种复杂而微妙的关系呢?
“来,陪我去教堂吧。亲爱的妹妹。”西泽尔微笑着伸过手来,“如果我死在了那里,那么,墓碑上可以这样写:‘这个魔鬼的孩子,终于回到了他所诞生的地狱’……呵。”
“不!”仿佛是终于无法忍受,阿黛尔低呼起来,死死抓住他的手,眼里闪着绝望的光芒:“不要去!求求你,哥哥!”
“不要为我担心,阿黛尔。”他微笑起来,“我们始终都会在一起。”
“不!不是这个!”阿黛尔抓着他的手,死死盯着他,仿佛喘不过气来般地开口。
“求求你,放过英格拉姆勋爵!——不要派人杀了他,哥哥!”
西泽尔仿佛吃了一惊,脸上的笑意凝固了。
“你说什么?”他道,“你到这里来。难道不是为了担心我么?”
“不,不是!”阿黛尔摇着头,脸色苍白,阖起了手掌,“我是来求你放过勋爵的,哥哥——我知道你是怎样的人。你一定会派人杀了他,他根本活不到日落。”
西泽尔看了她片刻。一种笑意从他的眼底里弥漫而起,然后冲出了他的唇边。“哈!”他笑了一声。放开了自己的妹妹,往后坐入那张软椅,饶有兴趣地抬头看着她。
“真是了解我啊,阿黛尔!不愧是我的妹妹。”他喃喃,抬起头看着她,微微地冷笑,“我真想答应你的请求——可惜,已经太迟了。”
“哥哥!”阿黛尔失声惊呼,冲过来跪在他椅子旁,阖起手掌,“求求你!”
“太迟了,阿黛尔。”西泽尔微笑,抬手轻轻抚摩她纯金的长发,低声耳语,“昨夜我已经把指令下达给了雷——如今,勋爵的尸体应该已经在台伯河上漂浮了。”
她全身一颤,霍然抬头看着他。
“阿黛尔,我讨厌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那群苍蝇知道什么?却在那里喋喋不休,试图染指不可触碰的珍宝——凡是敢于介入你我之间的人,都得死!”西泽尔喃喃,“没有谁可以例外……是的,无论是谁,没有人可以例外!”
“那……伯爵呢?”她只觉得全身发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你把他怎么了?”
“伯爵?”西泽尔愕然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费迪南伯爵?哈!”
他的笑容极其奇怪,却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话。西泽尔用手指托住下颔,转头看着外面的日光,用一种优雅的声音悠然问:“阿黛尔,你很担心你的第三任未婚夫,是么?”
她的脸色忽然苍白,松开了抓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可能……这只不过是昨夜才发生的事!马车里那样秘密的求婚,只有他们两人知晓……哥哥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
“别忘了那个马车夫,阿黛尔。”西泽尔微笑起来,弹了一弹扶手上的烟灰。
她全身一震,却听到他淡淡开口,“事实上,在如今的翡冷翠,街道上每一个行人都可能是我或者苏萨尔的眼线——没有人可以信任,也没有人可以逃脱。”
她定定看着他,脸色渐渐苍白,眼里的神色却逐渐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