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药_作者:巫哲(76)

2018-07-08 巫哲

  江予夺过去把衣服捡起来放到了沙发上。

  “一会儿弄脏了。”程恪说。

  “我没你那么讲究,”江予夺打开了药箱,拿出了酒精,“先清理一下吧,我现在也看不见伤口在哪儿。”

  程恪看着那瓶酒精,应该不是上回那瓶了,上回那瓶被江予夺往脑袋上跟浇花似的一次就浇掉了大半瓶……

  想到江予夺处理伤口的风格,程恪立马有些紧张:“要不我自己来吧。”

  “怂了?”江予夺看着他,“动手的时候不是挺嚣张吗?”

  “随便吧操。”程恪感觉后脑勺都快疼麻木了,也懒得再跟江予夺斗嘴,胳膊肘往桌上一撑。

  刚撑上去还没撑稳了,胳膊肘就一阵刺痛,他赶紧抬起手看了看,一条挺深的口子,不过不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上的……衣服又破了?

  江予夺用手指戳在他后脑勺上往下按了按:“低头。”

  “就在这儿?不去厕所吗?”程恪问,“一会弄得血了糊叽的。”

  “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江予夺吼了一声,“是不是还得帮你放缸热水撒点儿花瓣啊!”

  程恪闭了嘴,直接趴到了桌上,顺便闭上了眼睛,咬紧牙关等酒精泼上来的那一瞬间。

  人真挺奇怪的,打架的时候不怕伤,伤了也能忍得住疼,甚至感觉不到疼,但处理伤口时这一点小痛却会让人紧张。

  也许是因为事先知道要疼了,越琢磨越等待,就越怕疼。

  突如其来的疼,都不是疼。

  江予夺没有直接把酒精倒在他脑袋上,而且是拆开了一大包药棉,扯了一半,团了团,看着比一个大馒头还大一圈儿。

  然后往上倒了点儿酒精之后,江予夺拿着这团棉花在他脖子后头擦了擦。

  “这就用了一半了,一会儿处理伤口还有吗?”程恪问。

  江予夺没出声,一巴掌甩在了他背上。

  因为光着上身,这一巴掌甩得脆响,屋子再大点儿都能有回音了。

  程恪压着差点儿再次腾起来的怒火,咬着牙没再说话也没动。

  江予夺在他脖子和肩上都擦了擦,再慢慢往后脑勺的头发里倒了点儿酒精:“是这儿吗?”

  “不是,再上一点儿吧,”程恪说,“我感觉是上面疼。”

  江予夺放下东西进了卧室,拿了盏台灯出来,对着他后脑勺打开了,又在他头发上扒拉了两下:“看到了。”

  “嗯。”程恪应了一声。

  “不深,还行,现在没太出血了,不过这伤要在我头上,估计两天都止不住,”江予夺说,“我得……找个剪刀。”

  “干嘛?”程恪吓了一跳,抬起了头。

  “头发剪掉点儿,要不怎么洗?”江予夺在药箱里翻了翻,拿出了一把粉色的,小小的,圆头圆脑的儿童手工剪。

  程恪不愿意被剪成斑秃,更不愿意被这样的剪子剪成斑秃,他一把按下了江予夺手里的剪刀:“不。”

  “不什么不?”江予夺问,“你去医院的话,医生直接给你把这片儿都剃了。”

  “我不去医院。”程恪说。

  江予夺没出声。

  “我下月有个现场表演,”程恪叹了口气,“没几天了,我总不能秃着个后脑勺去吧?”

  江予夺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现在是不是就靠这个吃饭呢?”

  “嗯。”程恪应了一声。

  “……行吧,”江予夺放下了剪刀,“慢点儿洗吧。”

  “谢谢。”程恪说。

  江予夺应该是个处理伤口的熟练工,程恪趴在桌上,能感觉到他一点点捏起头发,再用小棉花团往上点,动作很轻,除了酒精碰到伤口时的刺痛,没再有别的戳到碰到时的疼痛了。

  程恪不知道为什么他处理自己的伤口时会是那种风卷残云的效果。

  后脑勺这点儿伤不知道弄了多长时间,酒精刺痛过后伤口就麻木了,不疼,也没什么感觉,只有头发被拨动时的轻痒。

  程恪趴在桌上莫名其妙居然有种按摩似的舒适感,客厅的暖气应该修过了,这会儿热乎乎的,他开始感觉到了困意。

  舒服得快睡着了。

  大概是被砸出脑震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