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钥匙在哪儿,”石故渊咳嗽着,“要是不知道……”他的眼神逐渐迷离,仿佛陷入了回忆,“不知道也好……”
“答应你的事儿我一定办到。”宋维斌上前去拽他,“石哥,跟我走吧。”
“斌子,”宋维斌头一次见石故渊俏皮地笑,“我说过,我赢了。”
他的唇角咳出一丝鲜红,深陷回忆的眼睛干脆地阖上,犹带笑意。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是一尾银光闪闪的飞鱼,偶然跃出海面时,他看见池羽在鹅毛大雪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城北跑去,不时挥手招车,没有一辆出租车愿意为他驻足。
池羽颓然放下手臂,菩提子手串瞬间断裂,掉落满地。
他的身后,少年宫矗立,顶端高挂的条幅不存积雪,新生的太阳在印着端正黑色字体的条幅上跳跃:“春生幼儿园迎接新世纪大型联欢活动”。他听到里面传来稚嫩的歌声——
“这是个美丽的小世界,这是个快乐的小世界,啊我们来歌唱我们歌唱,歌唱美丽小世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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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还有个算是番外的尾声!
注:文章中所有人物的任何观点都代表人物个人观点,和作者没有半点儿关系,么么哒!
尾声
千禧年的春节刚过,金碧辉煌娱乐城便紧锣密鼓地兴建起来,桃仙市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舐皮论骨,在茶余饭后用闲话为金碧辉煌添砖加瓦,
到了四月底,金碧辉煌正式落成,唐军作为恒宇公司总裁出席了剪彩,市政府也来了两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一时间,金碧辉煌的大名甚至盖过了当年号称“小蓬莱”的富丽堂皇,其所在的街道人流急湍,只为窥得一隅,仿佛能从雕梁画栋中瞅出那桩刚落下帷幕的“传奇”来。
剪彩仪式结束的当晚,唐军给郑小公子去了电话,遗憾他远在京城,没能近距离感受盛况。两人冠冕堂皇了几句,唐军春风得意地挂断电话,坐在恒宇公司总裁室的大办公椅里,自在地连人带椅转了个圈。
这个位子,他既觊觎,又嫌晦气,于是在金碧辉煌装修的同时,他假公济私,让工人也把这间办公室重新整修了一遍,抹去了石故渊的痕迹,全须全尾地变得更“唐军”了。
他回想着最后一次与石故渊打的机锋,不屑地在心中重复这几日占上风的真相:石故渊也不过如此嘛。
石故渊没有葬礼,郑稚初在石故渊下葬之后,便一直待在京城,和他表哥依鹏一起,忙叨着从桃仙市政府的锅里分到一杯羹。早前石故渊让郑稚初借着腾空的名义和政府一起向恒宇注资,依照石故渊的计划,政府会先吞掉嘴边的恒宇,腾空就可全身而退——不会被收归国有,腾空照样姓郑。诚如郑小公子的预言,腾空完全是他的了。
但郑稚初的野心不止于此,他比石故渊年轻,相应的更冒进,容易感情用事。依鹏有心聊聊石故渊,但郑稚初避之不谈,话透得多了,郑稚初就让他闭嘴,到后来懒得吱声,直接撇出合同,指明依鹏的分工是负责打通关系,别跟剑鱼似的没事儿把鼻子伸到合同之外的地方多管闲事。公事公办的讽刺气得依鹏直跳脚。唯独在金碧辉煌开业剪彩这天,撂下唐军的电话,郑稚初冷笑一声,跟依鹏说:“石故渊那个人精,怎么周围净是猪。”
依鹏没好意思提醒他这句话把自己也骂进去了,转而传达了他姑妈让他带的话:“你妈让你今晚回家吃饭。”
郑稚初置若罔闻,石故渊死了,更没人能管得了他;他第二天早上从夜总会疯回来,满身酒气,头脑却依然清晰,进家门迎面见他妈在沙发上坐着,神情倦怠而严肃,似乎等了他一宿。
郑稚初看也不看她一眼,径自脱了外套上楼睡大觉;依晴叫住他,老生常谈:“你瞧瞧你像什么样子!”
纵然头脑清晰,可或多或少受到了酒精的影响;以往郑稚初虽我行我素,但尽量避免跟母亲发生正面冲突,今天他闭不住嘴了,他憋太久了:“我这副样子,让你不痛快了,是吧?”
依晴精神一震,忽略郑稚初挑衅的回话,至少他儿子跟她说话了:“你是我依家的人,你的一举一动,都关乎——”
“都关乎你们的脸面,”郑稚初满不在乎地说,“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愿意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