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亭身上那股不羁的气质便是一身笔挺的西装也难以遮盖,与之相比,他对面的林因就被他衬托得过分柔和,两个长相气质极其优秀的男人坐在一起,引来的注视何止一二。
江亭放下刀叉,拿起一旁的毛巾擦手,随之丢到一旁。
林因进食的动作一顿,连忙放下刀叉。
“这些年……你们还好吗?”忍了很久,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林因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握紧,他才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紧张。
“挺好。”江亭淡声道。
“都……挺好吗?”
“都好。”
林因扯了扯嘴角,面容似喜似悲。
静默片刻,江亭起身去把账结了。
等林因从情绪中抽离,才发现对面早已没了人,招来服务生一问,才知道江亭已经结账离开。
他眨了眨眼,拿起刀叉,看着已经凉掉的牛排,笑了笑,小口小口吃完。
圆月高悬,夜风微凉。
漆黑的天空犹如怒张的网,勒得姜舒心情难以舒展。
蒋铭结完账下来,见他闷闷不乐踹着马路边儿的碎石,走过去按着他肩把人推进车里。
姜舒摊在椅背上,两条大长腿大次次岔开,身体往下滑,拉上衣帽把脸盖住。
“不高兴?”蒋铭侧首看他。
“没有,就是困了。”姜舒打了个哈欠,衣帽下的脸面无表情。
蒋铭坐姿端正,双手交握放在小腹,“那睡吧,到了叫你。”
姜舒点点头,闭着眼,心里堵得慌,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兜里的手机,咬着唇角,脑子里全是先前江亭和林因对立而坐的画面。
不得不承认的是,那个场景尤其唯美,单从视线效果来品论,根本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太般配了。
般配得让人想要撕碎。
他突然直起身,掀开帽子,一声急喝。
黑色的宝马在夜色中穿行,无人的街道上,轮胎与地面摩擦发生一声尖利的刺叫。
假寐中的蒋铭惊得睁开眼。
姜舒双手握拳,喘着粗气,“哥,你先回去。”
蒋铭皱眉:“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姜舒现在满脑子都是想去找江老板问个明白,问他有没有对象,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如果都没有,那就不忍了!再忍下去都要成别人的人了!
如果有……如果有,他认了。
姜舒都他妈想哭了,他摔上车门拔腿就往回跑,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感觉双腿快要废掉的前一秒终于拦到一辆出租车,报了酒吧的地址,喘着粗气瞪着急速后退的夜景,到了地方后,扔下一张整钱,冲进狼吧。
阿发正在和美丽的女顾客聊天,姜舒就跟一头盛怒的小兽似的,恶狠狠地在吧台上拍了一巴掌:“江老板在不在!”
阿发放下摇酒壶,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个情况,身后有人索命啊?”
“对。”姜舒顺手拉过路过的服务生,“你们老板在吗?”
“下午出去就一直没回来啊。”那人挠挠头,“是急事儿吗蒋会计?那啥,如果真的很急,你要不找展哥,他有老板私人电话。”
他去把展新抓了过来。
姜舒一听江亭不在,蓄满的力瞬间便泄了个底,跑得发软的双腿后知后觉开始发抖,他狠狠锤了拳坚硬的吧台,转身就走。
阿发和被小弟叫过来的展新在后面叫了他两声,没得到回应。两人面面相觑,不知他在发哪门子羊癫疯。
姜舒也不知道自己犯了哪门子病,他疯跑了大半个小时打到车,现在又拖着两条疲软的腿走了大半个小时找到车,再跨越大半个城市,在凌晨夜深之前才回到半山腰上的别墅区。
脱了缰的理智被夜风一吹回了笼,他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蠢事儿。
刚进门,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看文件的蒋铭就抬起了头,姜舒见他一身睡衣,冷硬英俊的脸在暗沉的灯光下闪着让人看不懂的光,心里一突。
“很晚了,早点休息,明早我送你去学校。”蒋铭放下文件,起身准备上楼。
“哥。”姜舒下意识叫住他,他哥越这样他心里越不安。
蒋铭脚步一顿,背对着他。
姜舒央求:“先别告诉爸妈行吗?”
蒋铭回过身,目光凌厉地落在他身上,姜舒第一次感觉无法承受他哥的目光,垂下了头。
弟弟喜欢男人,蒋铭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再开明的父母兄长,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想必一时间也难以接受。